击退了德军这波进攻之后的马拉申科没有多少时间去坐以待毙般地休息,比起身体上的劳累,小命是否还能保住才是马拉申科眼下所真正关心的问题。 “你们阵地上的指挥员是谁?我要立刻见到他。” 脚底板刚刚落地的马拉申科顾不得多想,当即便向身旁最近处的一名正在照顾伤员的红军少尉开口问到。 循着声音传来方向而抬起头来的这名红军少尉满脸的血污与疲惫之色,一双勉强看得出湛蓝的眼睛就像是两颗镶嵌在煤炭上的宝石一般直楞楞地看着马拉申科。 “您问的是那一位指挥员?” 压根没想到面前这名少尉会如此作答的马拉申科听闻此言后先是一愣,转念一想后觉得自己可能是问的有些突兀了的马拉申科在稍事思考后随机再度开口。 “最高指挥员,少尉同志,我找你们这块阵地上的最高指挥员。” 终于算是听明白了马拉申科话语中用意的红军少尉随之缓缓思考,足足过了好几秒钟后才向着面前正等待答案中的马拉申科开口说道。 “今天早上的时候是沙尼科夫政委在指挥战斗,到了中午的时候是波洛诺夫营长接过了指挥权,中午开战后没过两个小时就是瓦西里连长在指挥,我最后一次看到瓦西里连长是在两个小时以前,他当时就在第一道战壕里。” 短短几秒钟功夫内就听到了一大串人名的马拉申科只感觉自己脑袋有些发愣,眼前这名少尉口中那比走马观花还过分的指挥官更换速度显然是超出了马拉申科的预期。 “怎么会这样,少尉同志。你刚才说的那些指挥员他们都去哪儿了,为什么会更换地这么快。” 这边话刚一说出口,完全只是下意识中开口发问的马拉申科立刻意识到了坏事。 仗都达到这个份上把狗脑子都给打出来的残酷景象根本就是连想都不用想,这名少尉口中那一长串的先前人名只怕早就已经尽数阵亡牺牲在了之前的战斗当中。 果不其然,听闻马拉申科这下意识开口发问之后的红军少尉先是一愣,凝固的表情紧接着便释然下来的少尉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随之脱口而出。 “他们都牺牲了,德国人在我们这块阵地正面投入了至少一个团的兵力,还带着坦克。营长和政委同志带着人定在了最前面坚守阵地,如果不是这样可能这块阵地早就失守了,后来接替指挥顶上去的瓦西里连长也是一样。” 已经猜测到了会是如此这般结果的马拉申科索性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迈开双腿的流星大步转而朝着阵地上那已经快被轰成了碎渣的第一道战壕快步走去。 走在斑驳破碎而满是弹坑的战壕边上深一脚浅一脚,目所能及视野范围内的场景在马拉申科眼里却满是那凄惨无比的景象。 全身上下被裹得像个木乃伊一样差不多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的红军战士怀抱着步枪,背靠在身后斑驳破碎的步兵战壕土墙边上延缓着疼痛与劳累。 胳膊都被打断了一条的另一名红军战士依旧坚持着不下火线,鲜血染透了整个纱布的左臂只剩下一小截肉皮连着骨头挂搭在那里,坚强犹如钢铁般不屈的意志却依旧驱使着残缺不全的肉体紧握着右手中的步枪。 “看来朱可夫说的话没有半点夸张意思掺杂在里面,能把一整个集团军建制的部队打残到这份上还没派预备队支援,第四十二集团军看来已经离彻底溃败不远了。” 心中不断思索着战局的同时注视着自己目所能及视野范围内的每一个军衔,一路走过来连个少尉都没看到而满是伤兵和尸体的马拉申科心中不禁怀疑,那个名叫瓦西里的连长究竟是否还活着。 “拜托可千万别死了,我只是想找一个指挥员商量一下接下来的防御而已。” 怀揣着如此想法的马拉申科继续前进中没走出多远,七八个红军战士围聚在一个圆心点范围外的场景便引起了其注意。 “那是....怎么回事?” 注意到自己前方情况不对劲的马拉申科转而加快了步伐走上前去,伸出右手来拨开了面前围聚在一起的几名红军战士后将身体向前硬挤了进去。 “嘶,老天,这家伙难道就真不怕疼的吗?” 正所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挤进人群前端后的马拉申科紧接着便看到了一名红军少尉半坐在地上靠着身后的战壕正在接受手术。 一名背着满是污渍医疗挎包的红军医疗兵,正手持着止血钳和镊子正在摆弄鲜血淋漓的血肉模糊伤口,试图从位于右臂上的伤口里强行取出什么东西。 从这名红军少尉那眉头紧锁而冷汗直冒的牙关紧闭表情中不难看出,这是一场没有麻醉剂注射的火线野战手术。 “请忍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