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勺子摆弄着饭盒里的食物不紧不慢地细嚼慢咽,比马拉申科的狼吞虎咽吃相明显要文雅得多的拉夫里年科再度悄然开口。 “你觉得这是什么肉?我总觉得好像有点奇怪,不论是口感还是味道,很奇特的感觉。” 只管往嘴里扒拉东西的马拉申科那里还顾得上慢慢回味,只觉得“真香”二字当头的马拉申科在狠狠咬了一大口右手的黑面包之后当即头也不抬地开口回道。 “管他是什么肉,猪肉、牛肉、鸡肉,吃到肚子里不都是一个味道。你有心情在这里长吁短叹不如赶紧趁热吃,不想吃的话就给我,我好像还不够饱,小心一会儿凉了。” 对马拉申科这个闷头闷脑的吃货上司感到一阵无语的拉夫里年科只得轻轻摇了摇头,抄起饭盒边的勺子舀了一块土豆正准备送进嘴里,踏着不紧不慢脚步再度走来的伊万科夫工程师却在这时再一次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看到面前这熟悉的身影之后当即灵机一动,有意想要知道这到底是什么肉的拉夫里年科随即抬起头来冲着伊万科夫工程师笑着问道。 “伊万科夫工程师,这个土豆炖肉的味道有点奇特,我之前从没有吃过这种味道的肉,可以告诉我这是什么肉做的吗?” 原本还保持着一脸礼貌性微笑的伊万科夫工程师在听闻此言后明显有些面色一跳,那话到嘴边却好似又不知道是否该说出口的表情显然很有问题。 埋头黑吃之余以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正在沉默对视中的二人,忽然间感觉这其中好像有点不对劲的马拉申科当即含着嘴里那块尚未来得及吞下的肉,抬起头来看向面前的伊万科夫工程师等待着答案。 “咳,马拉申科中校,拉夫里年科上尉,不瞒你们二位,我就直说了。这些肉其实是用这些天来厂里工人们抓到的老鼠做出来的,自从被呐粹法希斯包围以后城里的面包供应都一连下调了五次,不少工人都因为食物不足体力不支而劳累饿倒在了生产线上,更不用说肉食了。” “我向大家征求意见后大家一致同意把这些肉食拿出来支援我们的前线红军将士,也就是你们。这些肉本来是打算给积劳成疾的工人们补充营养用的,但你们在前线上的浴血奋战比我们这相对安全的后方要更加艰辛,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老...老鼠?卧槽! 生长在和平年代下又穿越而来的马拉申科可从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去吃那些下水道和阴沟里乱爬的磨牙耗子,还他妈吃的这么香!一种发自肺腑的强烈恶心感顿时如泉涌一般顶上了马拉申科的心头。 “不...不行,不能吐出来,这种时候要是吐出来就太伤大家的心了,必须做好带头作用!” 强撑着意志低下头来的马拉申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嘴里这块重若千斤的耗子肉给强行咽了下去,好似毒药穿喉过的痛苦感觉当即在马拉申科的心里直犯恶心。 正如马拉申科心中所猜测的那样如出一辙。 围坐在周遭正大块朵颖中的麾下坦克兵们,在听闻眼前饭盒里的东西是耗子肉之后尽管都不约而同中多多少少地稍作一愣,但终归却没有一人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或是把饭盒里的食物给倒掉。 来到列宁格勒这些天来的所见所闻早已让这些红军坦克兵们亲眼目睹了饥荒的可怕。 瘦的皮包骨头的两三岁大孩子在母亲的怀抱里因痛苦难耐的饥饿而抽泣,到最后甚至连哭泣的力气都已经耗尽而声音渐微,同样是泪流满面的母亲却对此束手无策而只能看着自己的孩子渐渐走向死亡的深渊。 数不清的负伤红军将士在伤不致死的情况下却最终躺在后方的医院里,因为缺医少药和没有营养品补充导致的身体虚弱免疫力下降并发伤口溃烂感染最终不治身亡。 这一系列足以对视觉和认知造成强烈冲击的事件,让在场所有心存良知的红军坦克兵们,都没理由也绝不会去吐掉嘴里这可能会令人感到作呕和厌恶的老鼠肉。 你所吐掉的东西可能是别人求之不得的一线生机,孩子、老人、负伤而躺在病床上的虚弱红军将士,这一饭盒看似恶心的食物足以救他们的命。 当这一切看似不可能的事情转化为现实时,所有心存信仰的在场红军坦克兵们都选择一言不发地继续低下头来,将饭盒里的食物默默打扫干净。 只有将这份食物转化成的力量奉献到前线上消灭法希斯入侵者的保卫祖国战斗中去,才算真正对得起这份弥足珍贵的老鼠肉价值。 鼓起勇气继续扒拉着手中饭盒里食物的马拉申科默默回想着脑海里自前世带来的未来记忆,当仅记载在史书里和传闻中的列宁格勒城军民捕鼠为食切身降临在自己身上之时,一开始的强烈恶心感没过多久竟在心中悄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呵,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