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市区之后,罗科索夫斯基看到城市的上空漂浮着白色的防空飞艇,道路上到处摆着用来阻止坦克前进的大三脚架,重要的十字路口是沙袋和木头建成的街垒工事。街道两侧的人行道上,是成群结队的居民,或提或扛地拿着自己的行李,行色匆匆地朝前走着。 “司令员同志,您看到了什么?”坐在他左侧的洛巴切夫忽然开口问道。 “惊慌失措的气氛。”罗科索夫斯基面无表情地说道:“敌人空投的传单,以及混在居民中的敌特分子,已让整座城市变得人心惶惶了。” “站住,站住!”罗科索夫斯基的话刚说完,窗外就传来了一阵喊叫声:“你这个该死的强盗,给我站住!” 罗科索夫斯基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戴着鸭舌帽,穿着方格呢子外套的男子,扛着一个口袋,从一家商店里冲了出来,后来跟着两名上了年纪的妇女。男子的动作很麻利,几乎就在罗科索夫斯基看到他的同时,他以闪电般的速度从吉普车前冲过,接着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消失在路对面的一条小巷里。 看到男子消失得无影无踪,跟着追出来的两名妇女站在路边,跳着脚将所有能想到的污言秽语都加在了逃跑的男子身上。 “司令员同志,好像是抢劫的。”司机侧着身子征求罗科索夫斯基的意见,“我们需要下车去帮忙吗?” “不用,这事儿自然会有民警来处理的。”罗科索夫斯基毫不迟疑地拒绝了司机的这个提议,吩咐道:“我们的时间紧迫,要立即赶到克里姆林宫去。” 半个小时后,轿车来到克里姆林宫的入口。司机将车停下后,转身对罗科索夫斯基说:“司令员同志,我没有特别通行证,车没法开进去。” 罗科索夫斯基和洛巴切夫下车后,准备沿着斯帕斯科钟楼下的入口进入克里姆林宫时,被一名执勤军官拦住了去路,他面无表情地问:“两位指挥员同志,请出示你们的通信证。” “对不起,少尉同志。”洛巴切夫在看清楚对方的军衔后,客气地说:“我们是奉沙波什尼科夫元帅的命令,到总参谋部向他报道的!” 少尉听完后,没有说话,而是转身走到了值班室,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后,对着话筒说道:“喂,我这里是门卫岗哨。来了两位指挥员,说是奉沙波什尼科夫元帅的命令,到总参谋部报道的。” 少尉听对方说了两句后,用手捂住话筒,冲着罗科索夫斯基问道:“将军同志,能告诉我,您是谁吗?” “我是第16集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中将。” 少尉听完后,对着话筒说道:“他说是第16集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明白了,我立即放他们进去。” 少尉放下电话后,对罗科索夫斯基说:“将军同志,沙波什尼科夫元帅在他的办公室等您。”看到罗科索夫斯基和洛巴切夫抬腿就要走,又伸手拦住了他们,板着脸说道,“请你们交出自己的配枪,另外再到通行证办理处,去办理一张临时通行证,免得在里面遇到不必要的麻烦。” 罗科索夫斯基曾多次进出过克里姆林宫,知道少尉说的是实情,便非常配合地掏出手枪递了过去。少尉接过手枪,将枪号记在一张纸上,然后撕了半截给罗科索夫斯基,公式化地说:“将军同志,请您出来时,凭这张纸条领取您的配枪。还有您,师级政委同志,请交出您的配枪。” 洛巴切夫掏出了手枪,但却显得有些犹豫,迟迟没有递给了少尉。少尉见洛巴切夫握着枪不给自己,不禁微微皱了皱眉,不悦地说道:“师级政委同志,请交出您的配枪!” 听到少尉这么说,洛巴切夫冲对方歉意地笑了笑,随后把手枪递给了少尉。 少尉接过枪瞧了瞧,不以为然地说:“师级政委同志,您的纳甘M1895型左轮手枪有点老,如今恐怕配套的弹药不好找吧。” “少尉同志,您可别小瞧了这支手枪。”自从上次洛巴切夫说自己曾经在27号哨位上,为列宁站过岗之后,罗科索夫斯基就知道了这把枪的来历。此刻听到少尉用不屑的口吻在评价这支手枪,便插嘴说:“这是列宁同志生前亲自送给师级政委的礼物。” 听说这把枪是列宁送给洛巴切夫的,少尉的手一哆嗦,差点就把手枪掉在了地上。过了好一阵,他用难以置信的口吻问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同志,您刚刚说,这把手枪是列宁同志亲自送给师级政委的礼物,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罗科索夫斯基点着头用肯定的语气说:“当年我的师级政委曾经在第27号哨位替列宁同志站过岗。” 虽然外人不太明白第27号哨位的含义,但少尉作为克里姆林宫的守卫,哪里有不知道的道理。他将手枪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上,有些慌乱地写好了收据,随后递给洛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