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别开这么大门,毒气会跑进去的!”江凡提醒道。 “哦,好好。” 老奶奶点点头,她的年龄让她的反应变得迟钝,点头完,她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江凡伸手,帮她推了下门。 “后生仔,进来坐一坐吧,让我慢慢、好好想一想。”老奶奶在门后露出脑袋,两只眼睛眯着一条缝。 对方说见过他父母,江凡的志愿者任务也没那么紧,江凡略一思考,就答应了老奶奶。 老奶奶微笑着点点头,门再次大开。 江凡立刻钻进了屋子里,顺手把门带上。 这间房是:进门后是一条过道,过道的尽头是做饭的灶台。 过道是水泥地板,要穿着鞋走路。灶台旁则堆满了各种东西,让人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过道两旁、靠近大门的地方各有一扇门,通往东西两个房间。两边的房间都有火炕。 江凡本以为,北方的农村才有这样的炕,没想到现在的应归,竟然也有这种房子。 “社区给我们发了净化剂,我给屋子里喷过了。刚进来的那点毒气没有事的,把面具摘了吧。”老奶奶说道,“也让我看看后生仔的脸。” 江凡点点头,可能是火炕的原因,或者有其他供暖设备。 一进屋,江凡就感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没一会,在棉衣包裹下,最里面的短袖就沾上了汗水。 应归这样的南方城市,原本是没有暖气的。想必是为了对付突发的天灾,才安装了供暖设备。 因为太热,江凡先脱掉了棉衣,然后才取下了防毒面具。 “噢哟,你跟那个男的长得可真像。”老奶奶抬手指着江凡的脸,啧啧道。 “他们是我的父母。”江凡把防毒面具顺手放到门口的柜子上。 “你的老父老母?哎呀,你们失散了?” “嗯,都因为这该死的天灾。” “难怪你急着找他们,不着急,让奶奶好好想一想。”老奶奶轻轻点着头,打开了东边的房门,让江凡进屋。 “你们这里也用这种火炕吗?”江凡轻轻摩挲着炕,仿佛回到了乡下的姥姥家,“我原以为,只有咱北方那边才用呢。” “这样房子好,不怕天灾受冻。”老奶奶说道,“今年都第二次下雪了,上一回还是在春天。哎,这天气哟……” “今年第二回?”江凡手一顿,“应归经常发生天灾吗?” “是啊,今年好像已经闹六回了吧,去年光一年就闹了十四回。” “这么吓人啊。”江凡喃喃道。 在新海,一年发生天灾的次数,恐怕连这个数字的一半都不到。 他以前总听人说新海是宝地,原本不以为意,两相对比后才知道新海的宝贵之处。 “去年天灾,我几个老朋友没挺过去,都没了。整个社区内,没了的少说有五十个人。” 老奶奶回忆着往昔,感慨道,“社区发下来了抚恤金,他们中好多人都是孤家寡人,根本没人领抚恤金,最后那些钱都不知道进了谁的口袋。” “我有个老朋友生前买了大额保险,她女儿找保险公司索赔,保险公司说天灾属于不可抗力,不给赔钱。听说最近还要跟保险公司打官司呢。” “奶奶……”江凡忍不住发言打断了她,哪怕有些不合适,“您第一次见我父母是什么时候?” 哪怕只穿着短袖,江凡感觉房间内越来越热,仿佛置身于蒸笼中。双腿上满是汗水,黏住了裤子。 但毕竟老奶奶在面前,江凡总不能把裤子脱了,只好忍一忍。 “哦,扯远了,扯远了。”老奶奶摆摆手,“说说你的父母……他们可真是一对好人。” “怎么说?” “我第一次见他们的时候,他们正给一个收破烂的老头送面包。哎,他们自己也没什么钱,却给人送吃的。” “那时候天灾刚爆发,食物一下变得紧缺了。虽然死了不少人,但外地逃难来的也不少,就是有钱也经常买不到食物。” 江凡欣然一笑。他爸妈的确是这样,在自己能温饱的情况下,帮一帮周边饭都吃不起的人。 他们一直教导江凡,底层人要互帮互助。 进入青春期后,江凡对此嗤之以鼻,觉得一帮穷人没什么可帮助的。 他嘴上不说,但心里深深认为,爸妈穷了一辈子,就是因为跟一帮穷人走得太近,不会去主动接触更高级的人。 不过五年蹬三轮生涯,很大程度上改变了他的想法。 “后来呢,您怎么认识他们的?”江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