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瀚接着说:“老杜,这不像是当下季节的星空图啊。完全看不到“秋季四边形”和靠近北天极的仙后座M形。也不是当代的星空图。当代的北斗七星的尾巴延长线指向了大角、角宿方向,而现在我们看到的北斗九星的尾巴延长线指向玄戈、招摇方向,继续延长可以到心宿。这是先秦时期甚至更早的时代的北斗九星图。古人为什么把多出来的两颗星其中一颗叫隐元,就是一切本元信息完全被隐没的意思。恒星渡过超新星爆发后能量消失殆尽,完全退隐,变成了黑洞也未可知呀。” “老李,你的意思是我们穿越到了可以看到北斗九星的上古时代?这怎么可能呢?”老杜嘴上说不相信但脸上明显地慌张起来。 李光瀚仰头看着星空说到:“我曾经看过一幅敦煌的远古星空图,我记得上面记载大约十万年前北斗九星的形状更像是一柄长矛。你看,现在它们的排列形态是不是介于长矛和勺子之间?十万年后,它们还会演变成‘己’字形呢。” “啊?!照你这么说我们现在是在几万年前的星空下?外面还没有形成人类社会呐,我们还回得去吗?”老杜不再关心北斗到底是几星,什么形态,他关心是否真的穿越了,穿越到哪儿了,回不回得去。 李光瀚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间就是位置,位置就是时间,只能用四维空间的智慧解释这种上帝视角。 他看着星空中的二十八星宿,突然联想起三星堆遗址出土的“四象玄鸟金箔”,那一定是古人通过观测奇特而壮丽的天象依靠丰富的想象力而绘制的。李光瀚甚至有些小激动,能和古人在同一片夜空中欣赏飞翔的四只大鸟。这些印刻在他的大脑深处的代表华夏族群的记忆,被激活后为他增添了无穷的内在力量。 老杜受不了李光瀚的淡定了,他本以为自己是永远的文艺青年,没想到李光瀚在这种时刻还能饶有兴致地没完没了地看星星。 老杜朝自己来时安放的红色发光器看过去,红色的光晕仍然有,在暗夜里闪着光。这可是千真万确的现代文明的结晶啊,难道它们也穿越了?哪有什么一夜回到万年前。 老杜悄悄凑近了仰望星空的李光瀚,李光瀚猛一回头,抓着老杜的手,另一只手指着天空说:“快看,又有一个证据证明了我的猜想,我们真的穿越回万年之前了。” “天狼星,南方天空的这颗天狼星还是红色的,亮度也不大,不像我们当代的天狼星是蓝白色的,光芒四射。说明它还没有像现在这样运行到离太阳系越来越近的位置。西方天文学家托勒密就曾经说过远古时,天狼星是红色的。” 老杜被激动的李光瀚攥得死死的,只能装模作样地也跟着一起看。“老李,天狼星不是在西北方向吗?有诗为证,苏东坡曾经聊发少年狂,高歌一首‘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你看错了吧。” “不不,诗中的雕弓指的是弧矢九星,位置在天狼星的东南方,所以箭头所指刚好是西北方的天狼星。这个方向是相对的,不是指从地面看天狼星的方向,你理解错了。”李光瀚纠正道。“老杜,我们现在真的在远古时期的星空下。” 老杜无心再讨论星空,他也被眼前的一幕幕证据吓着了,暂时无心其他。万一都回不去,一切就是浮云。李光瀚是唯一的同伴,也是自己的依靠。老杜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热水,着急地问李光瀚现在打算怎么办。 李光瀚倒是不那么着急了,他心中笃定既然能来肯定也能回去。只是为什么他可以因缘际会地来到这里,“智者乐水”到底要告诉他什么呢?是要他完成什么使命吗? 想到这里,李光瀚拍拍老杜的肩膀说:“不急,我们现在即使出得了山谷,外面有没有人类还不知道呢,不如看看这个上古时期的山谷到底有什么秘密。” 就在两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天空中时,脚下的冰蹟湖的湖面在慢慢地下降,如梦似幻的蓝色冰水慢慢从岩石缝隙中消失。随着水面的下降,最后一层蓝色冰水从金属圆盘边际隐退,湖底巨大的金属浮雕圆盘渐渐露出真容。金属圆盘和蓝球场面积相当,有着和透光镜一模一样的九眼纹饰,正中间是一个圆圈凹槽。“智者乐水”又重新回流到中心位置的凹槽里,静静地候着,闪着幽幽的银光。 湖底巨大的金属圆盘到地面的距离目测大约有30多米,李光瀚跃跃欲试。他回头对老杜说:“神水终究是要住在我手中的金属盘里的,它是我们的指路明灯,有了它我们怎么来就能怎么回。老杜,你拉着我,我下去看看,再把神水带上来。” 老杜欣然应允,他们合力推来一块大石头,把登山绳的一端绑在大石头上,另一端拴在李光瀚腰上。 李光瀚拽着登山绳,脚蹬着岩壁,一步一步向下运动。湿滑的岩壁里传来滚滚洪流般的水声,脚尖都能感受到岩壁的颤动,仿佛隔着岩壁后面是大江大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