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嘴角抽动了几下。
“军队攻城略地的时候,”尽管自己并不认同这样的观点,他还是语气晦涩开口,将这个时代大部分人认知中的常理缓缓道来:“对于敌方的势力,时常是被纵容劫掠的。”
因为这座城的归属,尚且不能全然确定。既然是敌对的局面,那么自然不能够让对面感到好受。
就算不能够将城池全部拿下,那也要对其造成足够的重创,以消灭对方的有生力量。顺带再借此鼓舞一下手下士兵的士气。
“但是当城池归属于自己麾下的时候,被‘允许’的劫掠期已经结束之后。”
他感觉自己的声线都透着苦涩的沙哑,干巴地仿佛是被人为地拧成一条水平的直线一般。
“既然都是自己的属地了,那为何要轻易因为前任皇帝的缘故,特地针对某一块地方施以苛政呢。”
这样做难道会让尚未归心的地方,因此憎恨上前任的统治者,进而两相权衡安稳下来吗?
——只会让本就不够稳定的局势进一步混乱起来啊,纵然不会再对前任的统治者抱有期望,可是对于真正这样做的现任统治者,他们又怎么会真的心生爱戴呢?
所以啊。刘备痛苦地捏紧了自己的眉心。
为了保全百姓而乐不思蜀,本来就逻辑不通啊。
深呼吸着平复心绪,他对着担忧地看着他的诸葛亮勉强扯出一个平和的表情:“先生。”
“除了治国理政以外,以后刘禅的教育,恐怕还需要再多增加修身增德这些方面了。”
他虽然对于隔壁东吴那种,尽管最后对上敌人好像显得很硬气,但是治国理政方面不见得有多顾及百姓施以仁政的继承人一点也不期望,甚至有点敬而远之。
但是孩子确实需要再多加强一点骨气,一点性格上的刚强。尽管他现在尚且不能够确定他还会不会让刘禅继位,却也不希望看见自己的血脉最后竟然会成为一个软骨头。
诸葛亮当然也能想到与他共通的部分,嗯了一声,心脏还带着点抽搐的隐痛,毫不犹豫答应了下来。
—
孙权面无表情:也就只能在嘴皮子上面耍耍功夫了是吧?
有本事你就调和君臣矛盾,别把自己搞到差不多所有人的对立面上去,从而得以保住东吴不失啊!
口头上嘲讽他们司马家算什么本事!——尽管听上去确实比乐不思蜀好听多了,足够让他不再为此提心吊胆。
但是光说有什么用?你跟臣下之间还这么说话?讨这点口头便宜有什么用!
作为一个彻底的实用和投机主义者,孙权咬紧了后牙根:政治谁跟你玩刚的?
当然得骗人了啊!
【不过你别说,孙皓这嘴确实跟开了光似的,简直乌鸦嘴本嘴。灵到甚至让人可以开玩笑,说他前面拜得那么多神,回馈给他的就在这怼人的话上了。
晋灭吴是公元280年,而自291年开始,西晋
就开始八王之乱了。】
刘彻:?
对于这个名词颇有些眼熟的孝武皇帝看了一会:我记得上次差不多格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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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后世人喊的七国之乱。
“难道前车之鉴尚不足够吗?”
他再把那个名词看了几遍,只感觉有种百思不得其解的荒谬。
孝景皇帝之所以要面对七国之乱,主要根源尚且在大汉开国之时的应急之举。属于先代不得不为的举措,遗留后世才成为子孙的难题。
但这西晋,前面明明都有他们大汉作为先例了。
怎么还敢分封出起码八个实权诸侯王,上演了一出地方作乱的啊!
【晋朝的八王之乱,实际上是一个比较漫长且复杂的过程,大致分为两个阶段,我们可以简要梳理成以下的过程。
司马炎死后,晋惠帝司马衷顺利即位,由杨太后之父太傅杨骏独自辅政,却因为专权太过,引起了皇后贾南风的不满,二者的权力斗争开始加剧。
291年,贾南风先是和楚王司马玮合谋杀了杨骏,继而又设计杀汝南王司马亮和司马玮,最终成功把握住了晋室的大权,名正言顺地开始干涉政事。第一阶段落下帷幕。】
曹操:……
“这也算他们司马家求仁得仁吧。”
对于取代了自己大魏的司马家完全没什么好感,曹丞相呵呵冷笑了几声,抱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态,决定站在贾南风那边。
“司马炎在为儿子娶儿媳妇的时候,不就想着的是保住他那个傻子儿子的地位吗?”
“虽然大权现在是在他儿媳妇手中掌握着,而不归他儿子管。但这对于他们家皇位有什么威胁吗?”
“甚至说啊,难道他司马炎一开始心里就没抱有过这样的打算吗?那要不然为什么儿媳妇一定要足够成熟呢?”
悠悠然地,他简单把自己代入进司马炎的处境中,很快就能给出一堆估计与他相差无几的考虑与答案,说出口的语调夹带着淡淡的辛辣。
“又有能力,又对他们司马家足够忠心的人,难道真的很难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