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景舟十几岁开始便自己跑商队,十七岁便买下了一座属于自己的宅子,后来生意越来越大,才重新购置了这宅子。 当初买下的时候,便专门腾挪了一间院子出来,就准备让许疏月有空可以过来小住,因此对她的院子,比自己的院子都上心,时不时便要往里添些东西。 偌大的院子中间一条十字宽阔的大道,四个角分别种了一株银杏,当年种下的时候才一人来高,现在已经长得逼近屋顶了。 枝头长出青翠的小小扇叶,包裹住一颗颗稚嫩的青果,含羞带怯般。 迈步进入屋内,入眼便是一副春梅图,与上次在相府送来的雪梅有异曲同工之妙,却比那副更灵动生趣。 两旁摆了一扇翡翠屏风,牡丹绝色跃然其上。此外,屋内还有不少异域的特色物件儿,整整齐齐摆在一个博古架上,有些贵重,有些只是寻常的小玩意儿,放在一块儿倒也相映成趣。 许疏月眼生欣喜,仿若一下子回到了幼年时期,三个哥哥争抢给自己寻来各色稀奇有趣的物件儿,堆得屋子里都放不下。 现在她早已过了爱玩闹的年纪,可在哥哥的眼中,自己仍是当初那个需要疼爱的小女孩儿。 “我很喜欢,谢谢三哥。”许疏月脸上堆着灿烂的笑意,许景舟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喜欢便好,时间也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明日哥哥再来看你。” 许疏月将许景舟送出了门,回到屋内,眼睛仍忍不住地往博古架上瞧。 或许是这一日见着了三哥,着实有些过于兴奋了,躺在床上待了许久也没能睡着,索性起身,走到博古架前,捞过架子上的东西随手把玩。 夜间的风吹动窗户,漏出一个小小的缝隙,箫声透过那小小的缝隙传了进来,在这寂静的夜间透出一股凄凉。 许疏月忍不住抬眼望去,却只能看见薄薄的窗户,和床前洒落的月光。 想了想,披上一件外袍,顺着箫声就往外走。 她这院子是紧挨着花园的,这花园也是许景舟专门为她栽种的。许疏月自小便喜爱花草一类,许景舟到了一个地方,就先去集市上买些当地的鲜花种子,回来就栽下,细心照顾。 这么多年,与他的经商相比,栽花的本领也与日俱增,只是若是叫丞相和丞相夫人知道了,怕是又要闹了。 许疏月走过种满花卉的花园,这些花的来源先前听府上的下人说过,此时看去,只觉得满心都是欢喜,也更坚定了要对哥哥好的心。 箫声轻缓,似是靡靡之音流淌在寂静的夜,隐隐含着哀戚,又似是孤寂,颇有种“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寂寥。 绕过一株盛开的桃树,许疏月瞧见了不远处的一个亭子,亭内,一清隽男子身着月白长袍,背倚着一根柱子,那箫声便是从他口中传来。 身旁,是一张琴架,其上摆着一张古琴,夜风吹起满树桃花,发出簌簌声响,摇坠下大片的粉嫩花瓣,其中几片轻轻落在琴弦上,静静躺着。 仿佛一个听众,倾耳聆听轻缓的箫声。 箫声忽然停了,贺星澜放下手中的长箫,转头望过来,流光溢彩的眸子四目相对,许疏月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是自己惊扰了对方。 有些不好意思地从树后出来,“抱歉,我只是听到了箫声,无意打扰。” 贺星澜倒是没怎么在意,清浅笑着,比起白日,倒是少了几分轻佻,“无碍。” 抬手指了指琴架,“正好我一人独奏有些无趣,不知在下可有这个荣幸,请许姑娘与我同奏?” 许疏月惊讶于他知道自己回弹琴,贺星澜便露出一副无奈的姿态,手中长箫轻轻敲了敲额头,“你着实小瞧你那三哥的唠叨,我对你,虽未见其人,却仿佛神交已久啊。他可跟我说你的琴曲,世间罕有,我早就想一睹风采了。” 许疏月想起小时候,自己稍微学点儿东西,几个哥哥就将她夸得天花乱坠,对他这话倒是不怎么怀疑,只是愈发的不好意思了。 “是三哥夸大了。” 许疏月坐在琴架前,抬手拂去上面的花瓣,又调了调音,想了想,指尖拨动琴弦,一曲《阳春白雪》流散在空气之中。 琴音轻快,仿若春泉汩汩流淌。这本是讲冬去春来,万物复苏的曲子,配上眼下花开的繁景,倒也是相得益彰。 贺星澜眼中露出惊艳,随后也抬手,唇搭上箫,箫声顺之而来,与琴音融合在一起,格外的相得益彰。 原先的寂寥孤寂仿佛只是错觉,只剩下了欢快在琴音箫声中欢快起舞。 许玉泽是被箫声吵醒的,打着哈欠走出来,想问问谁平白扰人清梦,结果一来就瞧见了许疏月,听着二人合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