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说要推迟婚期,却只字不提取消,看来是铁了心要与许如月成亲的。 若他真与许如月成了亲,那自己与他算什么?自己又算什么?怒火燃烧了理智,生怕泄露一点在乎,索性不再开口。 她忽然安静了下来,沉默着去数库存,不再搭理人。 整个仓库一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慕云笙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心情并没有好转,一时想不明白,但也不想再许如月的事情上多聊,便转了话题,又说到水患的事儿上了。 “马上就要宫宴了,年前怕是来不及,等年后我就陪你一块儿出去。”他有心想提醒一句,不要不听自己的,擅自提前行动,但看她似乎心情不佳,终是将这句话咽了下去。 许疏月答应的爽快,去湖广路途遥远,一来一回不知道要多少时间,眼见着宫宴在即,年前是没可能的。 按她原本的想法,本也是想着年后的,慕云笙这话,倒是说到了她的心坎儿里,是以答应的也很顺畅。 那日谈完,许疏月没再见过慕云笙,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新年,府中上下都换上了新衣,个个儿都喜气洋洋的。 前两天,墨书叫了几个翠屏等人,聚在一块儿剪了剪纸窗花,这就贴上了,还招呼许疏月去瞧。 “明日才是大年三十儿呢,怎么今日就贴上了?” “明日的事儿还多着呢,怕来不及,就提前贴上了,夫人看看,好看吗?” 虽说是新年宫宴,但也不愿扰了大家与家人团聚,所以宫宴是在二十九的晚上。许疏月换上了早就做好了的新衣,吩咐了墨书看家,便坐上了刘府的马车。 马车悠悠行过,新年的接头热闹,但到了傍晚却是都急着回家,这会儿街上反倒是闲了下来,许疏月闭目养神,随着马车轻晃,倒是也生了些困意。 刚觉得入了梦,马车猛然间停了下来,将她惊醒。 “怎么了?怎么突然停了?”许疏月看了眼窗外,分明还在路上,便掀开车帘,问马夫道。 帘子刚一掀开,车外的冷风立刻吹了进来,许疏月的脸都被吹红了,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冷?” 许疏月转头看去,这大冷天的,慕云笙也不做马车,骑了马正与她的马车并排,这会儿与她说话,更是微微弯了身子,凑近了,她甚至能看见他眼中的担忧。 扫了一眼许疏月单薄的身子,蹙了蹙眉,“怎么也不多穿些?快回马车里去。” 许疏月穿的不算薄,更何况外面还披了一层狐裘,只是车里热,便解开了,方才出来的急,也没想着披上,这才被冷风冻了一下。 慕云笙催着她回马车里面,许疏月却疑惑地看向他,“方才是慕大人逼停的我的马车?” 慕云笙摇了摇头,许疏月四下望了眼,除了他再没瞧见旁人,便听慕云笙道:“我不过驾马并排,你那车夫吓到了,自己勒停的。” 许疏月:…… “这偌大的路你不走,跟着我的马车作甚?” 眉头轻蹙,薄怒着开口,慕云笙道:“这外面寒风吹的实在冷,我瞧着你那车里暖和,不若让我与你同乘?” 他眸子闪过精明的光,斜斜看过来,让人分不清他这话是认真的,还是随口说着玩儿的。 许疏月淡淡与他对上视线,唇角轻勾,嘲弄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听见一道尖锐的声响插进两人莫名和谐的氛围之中。 “你们在做什么呢?!”许如月快步跑过来,一下就插在了许疏月和慕云笙的中间。 方才她在车上,听车夫说前面有车挡着,心下不悦,正要瞧瞧是谁这般大胆,竟敢拦着自己的路,掀开帘子就瞧见了慕云笙和许疏月。 两人还凑得极近,心中的邪火儿一下子就烧了上来,顾不上许多,跳下马车就冲了过来。 她刚一凑近,慕云笙就重新挺直了身板儿,居高临下看着她,像是不愿与她多接触。 许如月不敢对慕云笙发火,便将怒气都发泄在了许疏月的身上,猛地抬手一推,许疏月被推的身子向后,左臂一下子撞在了车板上,一阵抽疼。 她捂着手臂看向许如月,许如月抬手指着她,“许疏月,你要不要脸啊!自己丈夫死了就勾引别人的丈夫。还在大街上就跟有妇之夫拉拉扯扯,真是个贱人!你这种人,就该被浸猪笼!” 她作势又要去推,手才刚举起来,就被慕云笙拦下了,“闹够了没有!” 许如月被喝了一声,吓了一跳,难以置信地望过去,“云笙哥哥,你为了这个女人,居然凶我?” 自从知道了许如月是欺骗自己的,再看她这般惺惺作态,便愈发觉得恶心,脸上呈现出不耐,不想与这个女人多加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