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醒木还未落下,邱天禄抬头望去。 心想着今日这案子怎么没完没了,一会儿来一个证人,却还是将人叫了进来。 “何人阻碍办案,带上来!” 从外面儿,走进来一位老者,四五十岁的样子,有眼熟的已经认出来,此人乃是同济堂的李寻远李大夫,济世救人,妙手回春,在京中颇负盛名。 众人惊疑,不明白他怎么会来,尤其是身后还跟了个怀有身孕的女子。 墨书扶着梁秀华跟在李寻远大夫身后,亦步亦趋往里走。 先前衙役们入府捉人,许疏月便猜到了些许,命墨书悄悄将梁秀华带来,为自己作证。 至于李大夫,则是凑巧,医馆中的小徒弟刚看诊回来,经过衙门看人山人海聚在一块儿,好奇询问之下,才知道许疏月被捉了。 还瞧见刘老夫人作证,他前两日刚听了李大夫说起去刘府看病的事儿,虽然是人家家事,李大夫也不曾多言,但他也能猜出个大概。 这两日还总听师傅夸许疏月的好。 眼见着情势对许疏月不利,便赶紧奔回医馆,将此事告知了李寻远大夫。 李大夫闻言,也顾不上许多,便匆匆往府衙赶,路上正巧撞见了墨书,两人便一块儿来了。 邱天禄也是识得李大夫的,惊异这事儿竟将他也给牵扯了进来,“李大夫,你怎么来了?” 他对李大夫态度倒是不错,倒是一旁跪着的刘老夫人,一张脸惨白了起来,躲闪着垂下了脑袋,不敢看他。 李大夫道:“大人,我今日是特意来为刘夫人作证的。” 邱天禄“哦”了一声,让他详细说说。 “我方才听闻刘老夫人污蔑刘夫人虐待她。其实前几日,刘府来人说刘老夫人病重,请我去给刘老夫人探脉,可我却看刘老夫人身子康健,身上不见任何病症,所谓病重实在是荒唐。” “我原以为是刘府的人故意戏耍,后来才意识到,老夫人是故意装病的想要叫刘夫人伺候的,甚至还故意将滚烫的热水泼在她的身上。”这是他从许疏月的描述中猜出来的。 更何况当时她衣摆还沾着水渍,地上还有散落的瓷器碎片和水渍,这谁看不出来。 “但一直到将我送出府,刘夫人都不曾说过刘老夫人一句坏话,她又怎么可能会去虐待刘老夫人呢?分明是刘老夫人一直在虐待她才是!” 刘老夫人平时很少出门,大家伙儿了解的不多,但在门外观看的,有些家中还有些钱财,勉强够得上一些人脉,便能知道刘老夫人是个怎样泼辣的性子。 “怪不得呢,我就说刘老夫人这性格,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受委屈的样子啊。” “真是倒打一耙,明明是自己虐待儿媳,却还要污蔑她,这是把我们都当做傻子哄吗?” 但也有人有些怀疑,便是虐待是假,但不是还说她杀了人吗,难不成也是假的? “你胡说,我何时虐待过许疏月了?我看你分明就是和许疏月勾连,故意给她做伪证来污蔑我的!”刘老夫人大喝道,转头对着邱天禄又是一阵哭嚎。 “大人,这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大夫联通我儿媳污蔑我,您可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邱天禄却是扫了她一眼,语义严肃。 “李大夫仁慈之心,悬壶济世救了多少人,怎么可能还污蔑你?你少在这边信口雌黄污人清誉!” 李大夫的人品,那是再好不过了,凡事认识他的,无人不对他满口赞誉,这样的人,又如何会去做出污蔑别人的事情呢? 刘老夫人被邱天禄喝了一声,不敢说话了,只得恨恨地瞪了许疏月一眼。 许疏月只当做没听见。 邱天禄又转向梁秀华,“你又是何人?为何来此?” 梁秀华便跪倒在地,“大人,民妇便是本案的受害之人,梁秀华。” 此言一出,堂上陡然间寂静无声,便是郭氏,自梁秀华进来,便面如死灰,再不发一言。 “郭氏不是说你死了吗,你怎么……”邱天禄手指着梁秀华,饶是他断案数年,也少见有这般新奇的事儿。 断案断到一半,死者活了,这可真是前所未有,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手执着梁秀华,连道了好几声“你”。 梁秀华道:“大人,民妇确实差点儿就要被害死了,却不是刘夫人害我,而是郭氏!” “什么,这反转我怎么看不懂呢?” “郭氏不是说是许氏害的人吗,怎么现在又说是郭氏害的人?” “这被害之人都亲口说了,还能有假?这刘家的贼喊捉贼还真是一脉相传,老太太自己虐待儿媳反称儿媳虐待她,这弟媳自己杀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