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月跪坐在地上,先前趾高气昂的模样消失不见,精心打扮过的衣服沾染了地上的纤尘,变得脏兮兮的,头上的发丝也有几缕散落下来。 狼狈极了。 一张脸哭的眼泪鼻涕都是,许疏月瞧着,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波澜。 直到耳侧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慕云笙妥协般的声音响起,“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 许疏月愣愣的回头看他,眼睛微睁,“什么?” 不解、疑惑、难以置信。 先前他不信砸店的人是许如月派来的,哪怕周胜承认了他也只觉得不过是小打小闹,可现在,许如月分明已经承认了山上想要陷害自己的人是她,难道这也是小打小闹不成? 若是真让她得逞了,自己怕是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但这一切,他一句“到此为止”就要轻飘飘揭过吗。 重生以来,或许是早知道许如月等人是怎样的货色,他们的动作在她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她少有这般愤怒的时候。 理智仿佛都要被灼烧殆尽,掌心被攥紧,或许破了皮,但她没什么感觉,只死死盯着慕云笙。 慕云笙对上她盛满怒火的美眸,带着深沉的失望,让他心尖一颤,抿了抿唇,却仍是道:“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我知道你不满,你有要求大可以提,但我希望,这件事情,不会有多余的人知道。” 许疏月整个人都在止不住的颤抖,像是一只躲不过暴雨的蝴蝶,被雨水无情地打落在地,雨滴像是冰锥,摧残了它的翅展,残破而绚丽。 突然,她展颜笑了,嘲弄嗤笑一声,“大人还真是大方。” 慕云笙不喜她这般尖锐的语气,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许疏月却已经快速冷静了下来,所有的脆弱,愤恨,重新被装填进这一个小小薄弱的躯壳当中。 沉甸甸的,让他很担心那一日,这躯壳会盛不住这偌大的悲伤,陡然间破碎开来。 又觉得有些奇怪,她哪儿来的如此大的痛苦? 不仅限于调查来的资料,还有更深的,自己不曾知晓的。 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他觉得心脏空了一块儿似的难受,许疏月已经开了口,“你方才说,随我什么要求,你都能满足?” 既然这件事情已经到此结束了,那么她就要竭力给自己谋求更多的好处。 总不能白白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非得好好宰他一笔才行! 许疏月兀自想着。 慕云笙被她的话拉回了思绪,沉沉“嗯”了一声,“你说。” “我的铺子被砸了,虽然没砸全,但我要求整个铺子重新整装一番,尤其是门要给我重新换一扇好的。” 这要求不过分,慕云笙点了点头,“可以。” 许疏月又道:“另外,今天的事情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所以我的铺子,就劳烦大人多费心,免得总有人来闹事,拿我的铺子做威胁。” 这话,不仅仅是说许如月,也在防着慕云笙。 慕云笙权势滔天,正如他所说,只要他想,这铺子是生是死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儿,许疏月要他答应,只要他还在一日,这铺子就会一直安然无恙地开下去。 他再也不能用这铺子威胁自己。 慕云笙视线对上许疏月的目光,这是他牵制许疏月万千条线中的一条,现在为了一个许如月要斩断这一条线。 良久,他都没有说话,许如月生怕他们俩谈崩了,怯生生地喊了一句“慕大人……” 慕云笙垂眸看了许如月一眼,终是闭了闭眼睛,答应了。 许疏月挑了挑眉,她很清楚,慕云笙是个掌控欲极强的人,虽然这结果自己很满意,但许如月对慕云笙的影响未免也太强了些。 这对自己今后的复仇计划十分不利。 慕云笙将许如月从地上扶了起来,许疏月看着,忍不住开口,“我真是好奇,你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据我所知,妹妹常年生活在乡下,应该没什么机会和慕大人相识才是啊。” 她不过是好奇罢了,先前问了慕云笙多回也没能得到结果,此时也不指望真的能问出来。 却不想许如月听到这话,陡然间紧张了起来,“这是我与慕大人的私事儿,姐姐还是不要多问的好。” 许疏月挑了挑眉,看她这副慌张的样子,唇角勾起兴味的笑。 许如月看的一阵心惊,生怕她再说出些什么话来,赶紧拉住了慕云笙的袖子,“大人,现在外面很黑,您能不能送我回府?” 这种小事儿,慕云笙从来都是不屑的,但许如月在他这里总是特殊。 慕云笙没有多犹豫,答应了,许疏月的心也随着更往下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