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许如月的绸缎被卫寒林以极低的价格收了回来,全在手上压着。 世面儿上的绸缎价格一日比一日高,倒是不着急卖出去,只是这上千匹绸缎,光靠吆喝卖出去,只他一人,怕是人手不够。 “我手下有几间铺面,我想着腾出几间铺子出来,售卖这些绸缎。” 那些铺子都是相府出的嫁妆,为了门面,当初准备嫁妆的时候,是依着相府嫡女的礼数给的,但后来许如月被接了回来,相府自然不愿意再给这么多嫁妆了。 虽然明面儿上差不多,但有几家挣钱的铺子被换成了不挣钱的,许疏月就打算将这几间铺子重新装修,更改货品,改卖绸缎。 “不过这事儿急不得,毕竟我那些铺子都不是专门卖绸缎的,若是要更改货品还要去官府说一声,到时候铺子装修好了,我再通知你。” 卫寒林点头应下,许疏月便没有再多问,落下纱帽,遮挡了自己的面容,悄声离开了这条小巷,卫寒林紧随其后离开了。 巷子重新归于宁静,不远处一辆马车静静停在巷子口,马车上没有马夫,仿佛只是凑巧停在那儿一般。 却在两人离开之后,一把玉制折扇撩开了车帘,言则的半张面容隐没在阴影之下,光下的薄唇勾起一个轻巧的弧度。 “原来是你啊……” 没一会儿,给言则打包点心的马夫提了食盒递了进去。 言则结果食盒,道:“去墨园。” …… 从巷子里出来,许疏月便去了一趟顺天府,是京城的府衙。 她本以为不过是商铺更改货品这种小事儿,寻个师爷登记一下就好了,应该很快就能有结果了,可登记的纸写了交了上去,一连几日都没有消息。 卫寒林都已经来催过几回了,许疏月心中也焦急,她可不知道,她人刚走,那张登记的纸就递到了墨园慕云笙的手上。 彼时言则刚同慕云笙说了自己在巷子外听到的对话,“看我说的没错儿吧,这才刚说完,人想卖绸缎的单单子就已经递上来了。” 原本叫府衙关注最近要买卖绸缎的人,不过是想顺水推舟找到卫寒林可能合作的人,倒是没想到竟然找到了许疏月的头上。 言则瞧着慕云笙脸色难看,忍不住幸灾乐祸了起来。 “到底是咬人的狗不叫,你同那刘家的二夫人纠缠了这许久,她可曾告诉过你她还有这一手?大人,您这回,可算是栽在她手上了。” 说着,又好似想起了什么,“对了,您在她身上,可不止栽了一回了。” 笑得愈发开心了。 慕云笙黑沉沉的眸子望过去,言则立马道:“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眼中的笑意却没收敛。 …… 一连三日,许疏月都派了人来顺天府询问结果,那师爷每回都是敷衍了事,这日,许疏月亲自登门,一掌拍在桌子上,吓得桌后的师爷新都跟着颤了颤。 待看清楚眼前人,忙挤出一个笑来,“原来是将军夫人啊,怎么还亲自来了?快请坐。” 给许疏月让了个位子,许疏月却没坐下,嗤笑一声冷着眼看他。 “我若是不亲自来,还不知道师爷要怎么继续糊弄我呢。” 师爷尴尬地笑了笑,“您这话是怎么说的,我哪儿敢糊弄您呢。” 许疏月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不必跟我说这些,只说我那单子如何了,这铺子我是开得还是开不得,若是开不得,便给个道理出来,否则我就直接告到府尹那里,叫你丢了饭碗!” “哎哟,别别别,千万别,我就是个小人物,靠这养家糊口呢,您别难为我们成吗?” 许疏月撇开脑袋,看都不看他一眼,师爷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咬了咬牙,压低了声音,凑到许疏月耳畔开口。 “将军夫人,不是我不想给您办,实在是这……”师爷怯怯地抬头望了一眼,继而道:“上头有人不让我办,您若是真想要办成这事儿,不若去求求慕大人?只要他松口,其他的都好办。” 慕云笙。 许疏月眸光沉沉,一时分不出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还是知道了自己和卫寒林搭上线,故意为难自己。 从顺天府出来,许疏月便去了墨园。 天已经彻底暗沉了下来,一片晚霞红艳艳地洒落在一片海棠花园中,石桌旁,慕云笙手执着杯盏,仿佛正在等待她的到来。 许疏月看着他宽厚的背脊,年少时,他时常背着自己去看雪,现在看着,却仿佛一座孤高远山,遥不可及。 她微微敛了眸子,迈步靠近,“你为何让顺天府的师爷阻挠我?” 绕道慕云笙正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