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慕云笙再次问道。
“只是感觉罢了。”许疏月道,但若是细细想来,那人确实很难做成这件事儿。
“我先前看过那份贪污的名单,里面的官员下到九品县丞,往上最高可达三品官员,上上下下牵连数百人,那里是他一个丞相的远亲能够做到的?”
许茂德出身名门,父亲是家中嫡长子,那表叔的母亲却是个府中下人生出的庶女,虽被许茂德叫上一句姑姑,但在家中的地位比之下人也相差无几。
只是那姑姑嫁得不错,商贾人家,祖上颇有小产,之后儿子也高中进士,这才寻上门来,找许茂德庇护。
至于许茂德,朝中若能多一个自己的势力,他自然愿意,但表叔考得不算高,当时先帝在世,为了填补国库的亏空,卖官鬻爵层出不穷,便是想安排个好些的职位也难,最后也只落了个六品的小官。
一个六品的官员,虽然有这一层血脉在,但贪污乃是大罪,尤其是在慕云笙整改之后,还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这些事儿,紧紧只是个远亲出面,怕是还得不到那些人的信任。
尤其是五品以上的官员,混到这份儿上,都是人精,便是要加入这条贼船,也得确定这开船之人确实是丞相。
除非那表叔还有旁的法子,可叫这些人以为他真是替丞相传令,起码也得有些信物才是,否则人家凭何信他?
许疏月:“相比起来,我更愿意相信是许茂德坐庄,方才那人不过是他扔出来的替罪羊罢了。”
想起先前在相府的藏宝阁中瞧见的各式奇珍异宝,其中不少,便是皇宫都少见,更不必说他了,或许就是那些贪污的官员送上来的。
况且,先前慕云笙在宫宴上明言要细查此次贪污案件,若真是丞相所谓,想要将自己摘出去,寻个替罪羔羊,也很合理不是?
许疏月越想越觉得有理,却见四下无声,对面两人皆是静默,心中疑惑,对上慕云笙沉沉的视线。
莫不是他还对许如月留有私情,不愿与丞相为敌?
心中有些刺痛的难受,秀眉轻蹙,脸色也难看了起来,眼中染上了细微的委屈,慕云笙只消稍稍会想,便能想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不由得有些好笑。
怕她真的误会,赶紧解释,“我与卫寒林也觉得那人多半是丞相府放出来的替罪羊,只是他咬死了是自己所为,又没有其他的证据,便是我想将丞相捉拿归案,也要从长计议。”
丞相行事谨慎,又推了这男人来顶罪,若当真没有旁的证据,怕是这案子只能到此为止了。
现今唯一的突破口便是方才那人,若他愿意说出事情,这事儿倒是好办了。
可自打他入了狱,各种刑罚都使了,也只咬死了说是自己所谓,与旁人无关,他猜想,或许是许茂德捉了他的把柄在手,此番叫许疏月来,也是想问问那男人家里的情况,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
许疏月对他的家人了解不多,只能挑些想起来的说出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等聊完,天已经暗了,许疏月与二人一同用过饭,这才回了宅子,回去的时候两位哥哥连同贺星澜都在前厅等他。
贺星澜见她进来,松了口气,“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迟早要被你这两个哥哥给瞪死。”
其实先前许疏月就托人递了消息,说自己与慕云笙、卫寒林在一块儿,会晚些回来,晚饭不必等自己,现在看来,虽然递了消息,两位哥哥还是不太放心。
尤其是许玉泽,素来都不喜慕云笙,听见许疏月竟与慕云笙在一块儿,只恨不能直接找上门。
若不是他们在大理寺,寻常人轻易进不得,又有许景舟和贺星澜拦着,这才堪堪歇了心思,却仍执意要在此处等她回来。
许疏月无奈,“二哥,我都多大人了,你怎么还不放心啊。”
“你在我眼中就是小妹妹一个,多大也是我妹妹!”许玉泽说的理直气壮,许疏月只得顺着他的话说,“好好好”“是是是”地应着,满眼都是笑意。
好容易将两位哥哥哄回了自己的院子,这才猛地松了口气,又略带歉意地看向贺星澜,“抱歉,我哥哥有些大惊小怪了,连累了你也这么晚都没休息。”
她这三个哥哥,从小就宠他,再加上后来因着许如月和嫁人的事儿,导致他们都觉得亏待了她,这次回来,对她就更加宠着护着。
于她是甜蜜的负担,倒是拖累了贺星澜,心中不免有些迁就,双颊微红。
贺星澜倒是不慎在意,摆了摆手,“无碍,若真要说抱歉,该是我同你说才是。”
“嗯?”许疏月歪着脑袋看他,不解他这话的意思,“你要同我说什么抱歉?”
贺星澜道:“你还记得先前商会的刘管事摔了腿的事儿吗?我先前其实就隐隐觉得或许不是慕大人做的,便命人去查了查,查到那日滋事挑衅的,是对家商会的人,与慕大人并无关系。”
今日下午,他便查到了结果,原先他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将这事儿告诉给许疏月,此刻说了出来,倒觉得一身轻,果然还是光明磊落的好,这等污蔑人的事儿,到底是不适合他。
贺星澜心中松快,脸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