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捉到沈长宁眼底涌现的怒火,容冥身子笃然一颤,胸口宛若被针扎了一般,又开始密密麻麻的疼。 她究竟是不想跟得王府庇佑,还是...不想得他庇佑? “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王爷府中早就已经有了大夫。”沈长宁淡淡地道。 “有顾家公子坐镇摄政王府,王爷实在不需要再找其他人。” 说完,沈长宁径自跃过容冥,随意进了院落之中的一间客房。 冬至的雨夹雪飘落,化在容冥那身墨色绣金丝雪梅的肩头上。 容冥不知在风雪中站了多久,只觉得落寞。 容擎依靠在门沿上,透过门掩开的缝隙看向不远处。 直到容冥和沈长宁都消失在雪地中,眼底逐渐透露出一抹意味深长。 容擎指尖捻着一根银针,他盯着那枚针,久久不语。 这是他先前从那匹疯马上取下来的。 若是他记得不错,沈长宁之前遇敌的时候,最爱用银针刺穴,让敌人丧失行动力再予以反击。 “颜宁...”容擎声音低沉,仿佛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这么多的巧合如果都聚集在一起,那就不是真的巧合了。” 尤其之前从未听说颜宁跟外男有过来往,现在这腹中又来了个不明不白的孩子。 倒是让他更加能笃定颜宁就是沈长宁。 只是...容擎抬手抚上自己的胸口,神情晦暗不明。 后背的伤,是他为了让沈长宁和容冥放松警惕,自己刺的。 容擎想过容冥会拦沈长宁,所以没想过自己的伤能够被好好对待。 倒是没想到沈长宁会帮他。 马车上遇害时,那女人也是拼命让他离开。如若她真的知晓一切都是他的筹谋,大概会很失望吧。 “容擎啊容擎,隐忍数年,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你甘心放弃吗?”容擎低低地道。 沈长宁从前就是对付容冥最好的棋子,如今腹中又怀了容冥的孩子,那便变的更加有用了。 他怎么能够对沈长宁心软呢? 思及此,容擎原本触动的目光霎时重新阴暗下来。 他迈步走向床沿,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重新躺回床榻上。 夜幕悄然降临,幽静的冬雪夜格外漫长。 一连两三天,沈长宁都睡的极其不安稳,腰酸背痛,哪哪都不太舒服。 这日清晨起来,沈长宁还是觉得胃里的反胃一阵接一阵,偷偷躲在房里吐了个昏天地暗。 等她拖着无力的身子出房间后,没走两步,就觉得眼前重重黑影晃过,晃了晃险些栽倒。 好在旁边一只手适时扶住了她。 “颜宁,你...身子还没好点么?”容冥瞧着沈长宁虚弱地站都站不住的样子,俊逸的眉目紧蹙。 他望了眼沈长宁过去的方向,便知晓她今儿还打算去查看李祯的病情。 从青楼回来后,沈长宁每日都定时定点给李祯施针。 随着李祯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多,沈长宁也一直都在想办法探李祯的口风。 只是李祯那边还咬的很死,根本不愿意透露半点当初她在窑中发生的事情。 “此事急不得。”容冥着实担心沈长宁的身子,便道,“多这一日不多,少这一日不少。” “要不,歇歇?” “无碍。”沈长宁推开容冥,迈向李祯的住处,淡淡地道,“多谢王爷关心。” “李祯的事情拖不得,何况我觉得,我很快就能得到答案。” 容冥唇角勾起一抹苦涩。 她...当真是一点都不愿意在他面前多做停留,现在竟是到了看见他就要走的地步。 就在容冥打算抬步去追沈长宁的刹那,忽然身后有风声掠过。 容冥原本平静的俊逸霎时就幽冷下来,墨色绣金丝雪梅的衣袂翻飞。 弦歌从暗处隐现,来到容冥身边,抱拳恭敬地道,“殿下,属下已经进宫面见过皇上。” “两日前,睿王殿下已经从南梁帝京起程前往东城郊。”弦歌道,“约莫今日就能找到这里,属下是先一步过来与殿下报信的。” “他未必能这么快找到李祯所在的院落。”容冥漠然地道,“弦歌,你去帮帮睿王。” “还有,派人看住容擎,在容睿来之前,千万别给他出府的机会。” “属下遵命。” 吩咐完弦歌后,容冥就急忙赶到李祯的房间。 李祯这个疯子,总是动手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