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中又开始沉寂,就在沈长宁急的后背冷汗直冒的时候,容冥的声音终于再度响起。 “沈长宁!”容冥嗓音虽然有些沙哑和虚弱,但总算温和平静,似乎没有其他的不妥之处,“本王无事,这病,从前本王一年要发作十二次,如今本王不也好好地活着吗?” “放心,无碍的。”容冥低低地道,“先回冷院吧,待明日,本王再...” 他的话戛然而止,沈长宁分明能够依稀听见一丝轻微的呜咽。她面色骤然白了白,眸底光晕一凝,连忙朝旁边弦歌道,“把门撞开!” “可这是夜幽阁,若没有王爷的命令,属下...”弦歌迟疑地道。 “人命关天的大事,还管什么命令不命令?”沈长宁怒道,“立刻撞,出事我担着!” “是!” 弦歌闻言,顿时也不再犹豫,肩膀对准紧闭的门狠狠撞下! 锁‘咔嚓——”一声瞬间掉落到地上,沈长宁立即推门冲入房间,待她看清里头的情形吼瞬间呆了呆。 彼时,地面上全是被摔裂的各种瓷器碎片,满室狼藉。容冥整个人缩在一处墙角处,眼眶正透着一抹不正常的红色。 他手中捏着一片瓷器碎片,正对准自己的胳膊一刀一刀割下。他脚边的地面处已经被一片鲜血覆盖,看着甚是瘆人。 容冥像是感受到有人进来,他挣扎着从嗜血和暴戾当中抬起头。在看到是沈长宁的那一刹那,他指尖一抖,手中的那枚碎片很快掉落。 他像是害怕被沈长宁发现自己这副样子,连忙偏移开视线,又往角落里藏了藏。 “容冥...”沈长宁眸中瞬间溢出一抹水雾,她从来都不知道,容冥从前每次犯病居然都是这样的!而且这才是刚刚开始,还是白日发作的阶段,他尚且还能控制自己残留一抹清醒。 若真到晚上,他...之前容冥每每犯病,都是这样硬生生扛过去的吗? 意识到沈长宁要靠近,容冥强忍胸口要杀人的暴戾之气,低吼道,“别过来!” “弦歌!”容冥朝门外站在那的弦歌怒喊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把王妃带走!” “我不离开!”沈长宁上前一步,俯下身凑到容冥跟前,柔声道,“容冥,我是大夫,或许可以帮你延缓发病的症状,我留下陪你,不好吗?” “不好!沈长宁...”容冥俊逸的容颜透着一抹凄厉和无奈,“这病发作起来,会压下本王的理智,让本王变的残暴嗜血,克制不住地想杀人,那时候的本王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本王真的不能保证自己可以忍得住,本王害怕会伤害到你!” “不想伤我?”沈长宁盯着他墨色的眸子,幽幽地道,“你把自己锁起来,方才还那样忍着疼告诉我无碍,不想我担心,是怕这样?” “是,本王以前伤过你,这辈子本王都会后悔。”容冥双手环膝,哽咽道,“本王不想再重蹈覆辙!” 沈长宁悠悠叹气。 其实从前的事,皆是沈婉柔在从中捣鬼,容冥从来也没有真正地出手伤过她。 以容冥当初的立场来看,一个是宫宴给他下毒的恶毒女人,一个是怀了他孩子的救命恩人,选择谁显而易见。 沈长宁虽然恼他如此无理由地信任沈婉柔,可沈长宁也明白,若换成是她,也会这么选。 容冥有错,但错不至此,否则沈长宁根本不会选择原谅,如今也不会留下。 沈长宁指尖微微蜷缩,犹豫片刻,还是轻轻抚上容冥的脸,忽而一笑,“我受伤,你会有这么大的罪恶感吗?要后悔一辈子?” 感受到脸侧的温度,容冥身子先是骤然僵住,倏尔,才终于回答沈长宁的话,“你让本王赢过你一次,之后,在本王这里,就都是你赢。” 这会儿轮到沈长宁周身气息凝滞,她视线落到容冥俊逸的容颜上,没有再开口。 一时间,房中陷入一片宁静。容冥望向沈长宁,也是没有动,直到他胸口那缕暴戾之气忽然一收,浑身开始逐渐发烫,连带他浑身都掠起燥热。 “沈长宁!”这熟悉的感觉涌上来后,容冥顿时心头猛的颤了颤,连忙一把推开面前的女人,强忍着那快溢出的欲望,低低地道,“走!别待在这里!” 该死!为何又中了媚毒?他明明今哪里都没有去过! 沈长宁感受到容冥身上传来的不正常的温度,忍不住微微一怔。她之前在容冥身上试了这么多种毒药,都没能催发出他的这种症状。 月圆之夜毒发,他怎的突然就... “快...走!”容冥眉目溢出一层细密的汗水,他将脸埋进膝盖种,连带指甲都狠狠地掐进肉里,强行保持最后那一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