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齐心协力,老五便也开心,总往庄家村跑,时常去帮他们挑水干活,庄家人也很喜欢他。”
本来事情一切都往好的发展,眼见一年到头,银子快攒齐了,却偏偏出事了。
“那年九月,我堂兄说那年卖了白苏后还差一笔钱,想等到下旬摸鱼时多摸一些,到时大部分卖掉,剩一些制成咸鱼,加进老五的聘礼单子中。”
蒯六叔提起当年过往,语气也有些哽咽:
“后面在摸鱼时,别人有些下水久了身体吃不消,早早上岸,他想着儿子的聘礼,一直不肯上来,最后被河中水草网住,等人捞上来时,早断气了。”
麻绳总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
“……”
赵福生重生之后,继承了原主记忆,总觉得原本的赵福生也算是十分命苦,可此时再一听到蒯五与庄四娘子过往,竟也不由心生叹息。
这两人婚前本来一个性情温柔,一个勤劳积极,如今经历这样一桩打击,就是勉强成婚,恐怕也成一对怨偶。
就连最是嘴贱的张传世也说不出话来。
“事情发生之后,家中人顿时饱受打击,老五最自责。”
他爹可以说是因为他的婚事而死,这对他造成了很大打击。
“他当时说不成婚了,执意要拿这钱给他爹办丧事,他娘当时重重打了他一耳光,说他不懂事。”
他爹临终前,最希望的就是这个小儿子结婚成家,过上美满幸福的日子。
蒯六叔摇了摇头。
村里人张罗着凑钱、凑物,将蒯举明的丧礼办了,事后蒯五娘拿着丈夫的血汗钱,向庄四娘的爹娘提了亲。
这桩婚事虽说如约举行,可内里却变了味。
庄四娘的父母既尴尬又憋屈,他们也不希望亲家出事,如今嫁了女儿,却没得到女婿一家好脸色。
“婚后老五不成体统,对四娘子横挑鼻子竖挑眉。”
六叔娘道:
“我们也劝过他,可他不听。”
他爹因他婚事而死,兄弟姐妹们虽说没有怪过他,可他娘在他成婚之后不久便一病不起,最后熬了一年半就死了,他心中的怨恨到达极致。
自此之后,这本该恩爱的两夫妻成为了怨侣。
“我堂兄在世时,老五是个多好的孩子?谁见了都得夸他一句,那时他三天两头的跑去庄家村,庄四娘大嫂家的小子见他就坐他肩膀上,一路跟在他身后。”
蒯六叔叹道:
“过年那会儿,四娘子也来我们村,见人就笑,谁料得到以后呢?”
这场姻缘从蒯举明之死开始发生剧变,蒙上了阴影。
蒯五老娘一去世,两夫妻关系彻底破裂。
蒯五从此以后懒散异常,酗酒成性,在家啥事不做,每年白苏不采了,家里牲畜一样不喂。
庄四娘子怀孕生子那天,他还在外吃酒玩耍,是蒯大娘子带了三个妯娌帮忙叫接生婆,跟着操持家里。
“一开始的时候日子勉强还能过,后面越过越差,家里欠了一屁股的债,老五还在外面借钱买酒呢。”
欠的钱多了,村里人就是再团结,也难免心生不快。
“这个时候税收又重,他家给不起,便几个哥哥凑钱给,时间一长,四个嫂子也不开心,便对他俩夫妻也看不顺眼。”蒯六叔说道:
“中间闹过要分家,但几个兄弟不允许。”
蒯良村向来团结,儿女未成年前,父母全心辅助儿女过日子;待到父母年迈,儿女们又反哺父母长辈。
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过分家的先例。
蒯五破罐子破摔,时常喝得醉熏熏的,面对兄嫂的埋怨责骂,便化为对庄四娘子的怨恨,回家打妻子。
他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你是老子钱买来的,打死你也天经地义。
当年没成婚的时候,二人也曾有过甜蜜,哪想到后来会将日子过成这个样子。
……
蒯六叔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将蒯五与庄四娘子的婚事由来说完,突然问道:
“人年纪大了,一说到过往便啰嗦个没完。对了,大人,你先前提到满财时,这位大人曾说他——”
他目光转向了范无救,话说了一半便止住。
“他死了。”
赵福生答道。
“胡说!”
本来因蒯六叔提起蒯五过往经历而有些伤感的蒯满财听到此处,急得跳脚,大喊了一声:
“我分明活生生站在这里。”
“是真的。”武少春本来因庄老七的话先入主为对蒯良村众人印象极差,可这会儿听了蒯六叔等人讲述的当年恩怨后,又觉得唏嘘不已。
他出声解释道:
“庄老七说,事发之前,庄家村隔着一条河看到对面的村子受大雾笼罩,看不真切,我们家大人说这是鬼域——”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了赵福生一眼。
赵福生点头道:
“厉鬼复苏后,会形成鬼域,鬼域笼罩的地方,活人难以逃离,会被困在鬼域内。”
蒯六叔的眉头紧皱,赵福生又道:
“七八天前,据庄老七所说,蒯良村突然有人乘了一条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