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刚刚愈合不久的脸再次破坏。
仅仅一拳,伏尔甘便打的那具尸体头颅歪折,脑袋诡异地挂在左肩之上,眼睛像是被高温融化的碎块一样缓缓流出。
“死吧。”伏尔甘以完全不符合他体型的轻声细语开始恳求。“快点死吧。”
他再次挥拳,把头颅彻底打飞。然后拖着挥舞手臂的尸体离开深坑,找到了那颗头颅。他抬脚碾碎它,又举起战锤,开始麻木且机械地挥动它,将它一下又一下地印在这具饱受摧残的可怕身体之上。
每一下都能制造出一个深坑,每一击都足以杀死许多堪称不朽的生物
然而他就是不死,他已经没有了脑袋,脊椎彻底破碎,盔甲和血肉融为一体,两个膝盖变成碎末,仅剩的那半边翅膀也被伏尔甘以手扯下,扔在一旁。
可他没有死,他无法死去,他本就没有生命可言。
火龙之主满身鲜血地后退半步,他累了,任谁也看得出他此刻的疲惫。
早在这一刻到来以前,他就已经杀了这具尸体不知道多少次,然而他终究无法杀死一个本就没有生命的东西。
那么,就只好摧毁他了。
伏尔甘转变手段,开始以全力作战,试图毁掉这具尸体。他用过钷素火焰,用过等离子,也试过将他引入陷阱,固定住手脚使他无法活动。
但钷素无法摧毁他的血肉,等离子能量团没办法蒸发他的一切,陷阱也对他不起任何作用。他可以自己斩断被束缚的手脚、躯体甚至是头颅。然后他会爬出来,再次站起。
那么一切就都只能归于最后的手段了——最简单,最直接,最纯粹的暴力。
伏尔甘开始用手去谋杀他早已死去的兄弟,一次又一次,看不到尽头。
他是施加暴力的人,但他在此过程中也饱受折磨。
长久以来,原体们是否具备人性都是一个经久不衰的话题。反对者认为他们都只是帝皇造出来的实验室产物,那样的俊美和高大只能证明他们的无情。
而赞成者则会以许多例子来证明他们的论点,比如罗伯特·基里曼对五百世界的妥善治理,又比如,火龙之主伏尔甘。
不需要说什么,只需要提到他的名字即可,而现在,就算将真的有一个对此事深信不疑的人站在伏尔甘面前,恐怕他也不会再认为原体具备人性了。
那么,这一次.他成功了吗?以抛弃人性为代价,删除多余的情感,将善良、兄弟情谊和自己曾经坚守的东西统统扔下,他成功杀死这具尸体了吗?
伏尔甘握紧他的战锤,没有得出答案,战锤再次砸落。深坑中传来一阵又一阵地沉闷回响,哪怕是这一片混乱的战场上也显得尤为明显。
正在和他们自己的叛徒交战的死亡守卫们注意到了它,以火焰宣泄基因之父愤怒,发誓要给平民们带去安息的火蜥蜴们注意到了它,恶魔、叛徒、甚至是黑暗中的回音都注意到了它。
而康斯坦丁·瓦尔多从一开始就没有移开视线,他一直凝视着伏尔甘,直到此刻,他看见了火龙之主那双除了麻木与死寂以外什么都没有的眼睛.
以及深坑之内悄无声息飘荡至他脑后的菌丝。
禁军动了,开始狂奔。
欧尔·佩松在他身后呐喊:“你要去哪?!”
他没发现自己胸前的宝石正在绽放微不可查的光辉。
瓦尔多并不回答,只是冲锋。耀金战甲早已不复从前光彩,鲜血遍布其上,干涸后仿佛锈迹。但日神之矛却并非如此,日神之矛永远光亮,永远耀眼,是天上烈阳.是希望本身。
再快一点。瓦尔多告诉自己。必须再快一点,否则便要来不及了。
在他尚未意识到的地方,他的情绪正在沸腾。那种情绪名为焦急,而若是深挖,便会发现它其实只是一个引线,是禁军们天生缺少的某种东西,这个东西叫做感同身受,或者说,同理心。
换句话来说,康斯坦丁·瓦尔多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同情伏尔甘的遭遇,并为他的不幸感到遗憾和悲伤。
他只是奔跑,只管奔跑,并在此过程中倒转了长矛,将它对准了自己的胸口。他跳入深坑,并高声呼唤,声音响亮如雷鸣。
“伏尔甘!”
火龙之主微微转头。
“砰!”
伴随着一声闷响,伏尔甘手中的战锤落在了深坑之中。
他的脸上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他不明白两件事。第一,康斯坦丁·瓦尔多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并击落他的武器?第二,禁军元帅的力量到底是从何而来,甚至能剥夺他已经紧紧握住的武器?
但他已经没有时间将这问题问出口了,一把长矛在这一切问题说出口以前被禁军元帅递进了他的手中,然后化作一道虚幻的光,深深地刺入了康斯坦丁·瓦尔多的胸膛。
伏尔甘看见一双金灿灿的眼眸,感到一阵温暖的链接,然后听见他父亲的声音。
只不过,这声音中满是愤怒。他所用的语言已经超越了伏尔甘所能理解的范畴,那真的是语言吗?人类所编纂出的语言可以如此威严,如此蕴含力量?
原体心神俱震,头晕目眩,居然感到一阵可怕的渺小,仿佛自己不过只是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