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之主甚至没有动用他战甲内部安置的便携武器平台,只是单纯挥舞手中战锤便将他们统统杀光。
整个过程不带半点所谓泄愤之意,每一个动作都力求精准、速率和绝对的无情,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极端使人望而生畏。
“纳里克·德雷古尔。”杀完最后一个,佩图拉博提着仍然在滴血的战锤转过了身,唤出了这支残兵部队指挥官的名字。“伱还剩下多少人?”
“.二十六个,原体。”被点到名字的人艰涩地回答。
“你们的身体状况如何?”
“我们几乎都在发烧。”纳里克·德雷古尔迅速地进入了状态,开始口齿清晰地回答问题,仿佛从未患病。“还有不同程度的眩晕和脱力,但我们还能战斗,且正在逐渐好转。”
佩图拉博并未第一时间回答,他只是严肃地看着纳里克·德雷古尔。那眼神很奇特,不像是钢铁之主应有的眼神。纳里克·德雷古尔愣住了,使他回过神来的还是原体的声音。
“很好。”第四军团之主微微颔首,紧接着便转过了身。“继续保持,和我来。我们要收拢部队,并弃船离开。”
“弃船?”纳里克·德雷古尔和他身后的战士们大吃一惊。“原体,我恳求您给我们一个解释.?”
“钢铁之血号已经被污染了,这些尸体和你们身上不应出现的疾病就是最好的证据。”佩图拉博停住脚步,竟然破天荒地顺应了他的话。
他的表现没有起到安抚作用,反倒让剩下的战士们显得愈发疑惑、慌乱——什么样的情况才需要钢铁之主进行解释?
他最痛恨解释了。
佩图拉博看得见他们的反应,却置之不理,只是继续讲述。
“更何况,它的引擎已经全面停摆。想要在这种情况下修复引擎,使它再度移动难于登天。我们必须弃船,转移到其他能作为旗舰的战舰上去。我们虽然没有打过这样的战争,但这场战争还需要我们。”
他略微转过头,临时应急灯的惨白色光辉只能照到原体的半张脸,他的表情十分平静,却因光照而变得怪异。
“.这场战争,以及未来的很多场战争,都需要我们。”
佩图拉博缓缓道出最后一句话。
“而帝国内,除了钢铁勇士,还有谁能担此大任?唯有我们可称钢铁,唯有我们能抵抗这即将烧灼整座银河的烈火。我们将接受它的锻打与淬炼,我们将成为人类之敌的灭绝本身。”
“这就是你所要的解释,纳里克·德雷古尔,我说完了。”
钢铁之主结束了他的解释,生硬地转过头,提着战锤,大步走入了黑暗之中。
“身披铁甲,内外皆钢!”纳里克·德雷古尔咆哮起来,立即跟上他的原体,其余二十五人紧随其后。
——
仇恨是一种苦涩的沉沦,虽然苦涩,却也令人心甘情愿漫步其内。
不同于寻常情感,仇恨是人类或其他任何智慧种族最为极端的一种情绪,它比愤怒更冰冷,比欲望更狂热,甚至远远超出了爱所能抵达的癫狂之境。
它可以让一个经年的懦夫在某个瞬间提起武器,毫不在乎地成为凶残的屠夫,也可以让爱人反目,手足相残,父母与孩子彼此倒戈相向。
就本质上来说,它是扭曲的。但它也是不可或缺的,可是,长久地接触这样一种极端的情绪,会让人变成什么模样?
卡里尔一点点地强迫他自己睁开眼睛,回到了现实世界。
泰拉地下深处所开辟出的岩洞中,冰冷的空气正在颤栗着欢迎他的归来。拉尔赫安静且顺从地披在他身上,提供着他不需要,而它执意提供的保护。
终于,他开始再次呼吸。伴随着这一行为的出现,一把长矛的锋刃也开始在黑暗的岩洞中乍现,显露着金色的光辉,炽烈如天上烈焰。
康斯坦丁·瓦尔多目不斜视地将武器刺出,精准地命中了阴影未能遮蔽的部位。金光从盔甲其下隐隐闪烁。
拉尔赫对此非常不满,一把缠住了禁军元帅的脖颈,就要用力结束他的生命,卡里尔却一把抓住它,将它扯了回来。
阴影十分委屈地缩回了他的盔甲缝隙之中,短时间内看样子应该是不会出来了。
“多谢。”
卡里尔没有管它,他巴不得它暂时安静一点。他看向康斯坦丁·瓦尔多,郑重地对禁军元帅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非常感谢你愿意在这里等候我,康斯坦丁。”
“分内之事罢了,不必道谢。”禁军元帅平静地点点头,没有对刚刚所发生的事给出任何情绪反应。
他收回长矛,低头看了看它。这把武器原先是散发着光亮的,如今却显得黯淡了许多。在谨慎的观察后,禁军元帅给出了一个结论。
“它最多还能唤起你的记忆一次。”
“够了。”卡里尔微笑着答道。“只是一个备用品,能达到如此高度已经是我始料未及之事。看来他有时间时的确是这世上最好的工匠。”
康斯坦丁·瓦尔多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是的。”他承认道。“主君的确如此。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记忆承载着人性。你还能这样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