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抬起头看了眼天空,宛若燃烧般的暗红色泽使他皱了皱眉。恰逢此时,有一阵冰冷的风吹拂而过,也带来了一阵焚烧般的气味。
他曾闻到过这种气味.
钢铁之主握紧他的战锤,举目四望,果真在不远处起伏的丘陵上看见了一个身影。
他毫不犹豫地迈步走去,那人对他的到来似乎并不意外,但也没有选择回头。如活物般的斗篷飘荡着,隐约可见的死者哀嚎声在他的阴影中若隐若现。
咬着牙,佩图拉博让自己勉强保持了平静,喊出了他的名字。
“卡里尔。”
然后是一个问题,明知故问的问题。
“你怎么会在这里?”
“实际上,如无意外发生的话,我本该一直待在这里。”卡里尔说。“但你更应该询问另一个问题。”
他终于转过身来,骸骨面具牢牢地戴在脸上,眼眶幽深。
“什么?”佩图拉博问。
“伱为什么会来这里?”卡里尔说。“不妨想想看这件事,然后一切事情就都将迎刃而解。”
佩图拉博沉默了片刻,没有回答——他当然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可答案难道不会太荒谬了一点吗?
只是因为憎恨就能摆脱那种邪术,来到这里?
见他不回答,卡里尔似乎微笑了一下。佩图拉博没有证据,只能通过那声轻微的笑声来推测。
这笑声倒也惊醒了佩图拉博,他立刻将此前的事抛之脑后,开始迅速转进另一件事。
“你现在身处何处?诺斯特拉莫吗?快启航回泰拉警告帝皇,荷鲁斯叛变了。还有死亡守卫的提丰不,泰丰斯。据我推测,可能还有一部分火星的力量也跟随着荷鲁斯叛变了,这是最糟糕的推测,但你务必要把这些事全都告诉帝皇.”
“他知道。”卡里尔轻声说道。
银河间几乎只有他、康拉德·科兹和夜刃们这样说话。轻声细语,如晚风中的呢喃。一如既往,这声音为佩图拉博带去了一阵寒意。
“什么?”他问。“什么意思?”
“他知道荷鲁斯叛变的消息,实际上,他还知道更多事。比如洛珈与阿尔法瑞斯追随着他一同叛变了,又比如怀言者们现在正在肆虐奥特拉玛五百世界,熄灭每一颗恒星,将它们献祭给亚空间中的邪神,以唤起风暴。”
“这世间没有神!”佩图拉博厉声说道。
“的确如此,我们所生存的世界中的确不应该有神,可这里——”
卡里尔弯下腰,伸手抓起一把灰烬,让它们随风而逝。大片大片的亡魂就在那片风中悄然隐现。
“——不一样。”
高大的骷髅缓慢直起身。
“这里是亚空间,佩图拉博。”卡里尔郑重其事地告诫他。“这里有任何事,有神明、魔鬼、天使、怪物。你可以将自己曾读过的神话故事里的一切事物扔进这里。”
佩图拉博沉默几秒,忽地深吸了一口气:“洛珈和阿尔法瑞斯叛变了?”
“是的。”
“怀言者在五百世界搞什么?献祭?”
“是的。”
“罗伯特·基里曼呢?”佩图拉博问。“他不久前才收到命令,荷鲁斯让他和洛珈一起去对付那个所谓的兽人帝国。我猜那个帝国根本就不存在,对吧?”
“的确如此。”卡里尔真切地微笑起来,这一次,他的笑声很是明显。“那只是障眼法,一个陷阱。他的真实目的是让怀言者的舰队能够名正言顺地聚集在考斯”
“实际上,考斯之战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太阳被献祭,过量的辐射摧毁了考斯地面的生态环境,迫使那上面存活下来的人转入了考斯地下的洞穴系统。罗伯特·基里曼如今正带着一支舰队死死地追在洛珈后方。”
再一次,佩图拉博握紧他的战锤。他现在非常庆幸自己锻造了它,这已经不仅仅只是一把武器了,它还是一种支持他继续前进下去的力量,一如他内心深处涌动不休的憎恨一般强大。
“那么,现在来谈谈你吧,佩图拉博。”卡里尔说。“你来到了这里,这证明你突破了某种界限.事情本不该如此的,只可惜你们身处的地方不太稳定,那里的现实帷幕已经被动荡了。”
“所以?”佩图拉博忽略他的解释,将目标专注到了他现在唯一在乎的一件事上。“我要怎样才能离开?”
这一次,轮到卡里尔沉默了。
趁此机会,钢铁之主好好地端详了他一会。他发现,卡里尔·洛哈尔斯的模样已经和他上一次看见他时不太一样了。
那斗篷愈显漆黑,完全脱离了布料应有的材质。它看上去甚至更像是一片纯粹的阴影,吞噬了沿途经过的所有黯淡光线。还有那身盔甲.
佩图拉博曾评价它并不实用,他之后得知了这套盔甲由谁锻造,但这个评价仍然没有被收回。
因为事实的确如此,若这套盔甲的穿戴者不是卡里尔·洛哈尔斯,它就绝对不可能实用。
如今,它已不像从前那样黑白分明了,颜色混在了一起,像是漩涡般涌动。
但要说最大的改变,当属卡里尔头顶漂浮着的那顶破碎王冠。这东西以前绝不存在,它在漆黑间带着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