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武之人被制住脉门无疑是致命的,若对方真要杀他,他甚至于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但,这个人是他的主子。
他无条件服从。
雪冥垂眸,强迫自己放松紧绷的神经,低头弯下的脊背呈现出恭敬服从的姿态。
云岚用指尖细细地给他切着脉,片刻,松开他的手腕。
眼前跪着的这个少年修为不错,尤其是那套凌空踏霄的轻功完全可以做到来无影去无踪,悄无声息如夜魅一般。
不过他终究还是差了些,脚步声也不能完全隐藏起来,而是控制在云岚可以察觉到,但不会吵到她的范围之内。
“你这脉象不同与其他武者,如今这套功法对你提高无疑。”
闻言,雪冥身形一震。
他自己常年修炼其实早有感知,只是,他本是最低阶的杀手,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哪怕是提高修为。
听到云岚这般说,眼底闪过一丝亮色,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喜怒不行于色,是基本。
今夜他已经暴露的无数次心底的情绪,实在是不该。
“求主子赐教。”
“清音。”
云岚喊了一声,清音便从后殿进来。
“这本是踏雪寻梅,你拿去先练着……”
雪冥心头一喜,脸色微变,抱拳道,“多谢主子!”
云岚遣退众人,独自在书案前坐了一会儿将刚才未写完的信笺继续写完。
随后,便起身走到内室的床上躺了下来。
外面虽已落下了黑幕,可这个时辰却还远远没到云岚就寝的时候。
躺在床上静思以后。
眼下宋尚书与玉莲那边已无大碍,只要拿出两人通敌卖国的证据,云岚就会一跃成为天朝的风云人物。
往后去,不管她是暴戾也好,还是我行我素也罢。
或者做出多少离经叛道的事情,臣民也都会见怪不怪地容忍下来——
毕竟云岚的所作所为也是为了摘除蛀虫,稳固江山社稷。
连带着将前朝势力连根拔出,下一步就是兴科举提拔寒门学子,让这些新臣拥护新朝,云岚与祁玄墨从此便有了更多的底气。
……
一夜晨起。
当值的宫女很快忙了起来,清音有条不紊地领着人上前伺候。
伺候洗漱的洗漱,更衣的更衣。
等云岚用过早膳从殿内出来时,意外地看见了跪在太阳下的玉莲。
虽然昨晚她就料定了她挨不住多久,却依然没想到她居然会拖着重伤的身体,一大早就跪在了殿外候着。
两个侍卫牢牢地站在他身侧,随时准备将他按住。
“这是又演哪一出啊?”
“皇后娘娘。”玉莲目光灼灼的看着云岚,“我有话跟您说。”
云岚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漫不经心地打量着。
“你想说什么?”
她声音清清冷冷的,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这一大早就巴巴地过来,看来是有些迫不及待了,不过你似乎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也忘了你阶下囚的身份!”
玉莲一僵。
“在宫里本宫才是这里的主子。”云岚眸光骤冷,“没有本宫的允许谁让你踏足这里的?”
玉莲的脸色骤变,极力压抑着心头升腾而起的怒火,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贱人!
真是贱人!
随后,才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终是思索了一阵子才开始示弱:
“之前是我鲁莽,一心为了天朝社稷着想,冲撞了娘娘,您能不能别跟我一般计较?”
云岚面无表情。
“这两天我也反思了很多。”玉莲以手掩嘴,低低咳了一声,随即黯然看向云岚,语气带着若有似无的责问,“那夜兴许是佛爷的指引出了错,才导致了那等不好的场面,还请娘娘您见谅。”
这是怪到佛爷头上了?
云岚眼神透着嘲弄。
“过往种种都是我的错。”玉莲垂眸,做出一副忏悔姿态,“还请娘娘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说着,他越发放低了姿态:“娘娘,这天朝一直守佛爷庇护,我又是佛爷钦点的弟子,于情于理您都应该再给我一次机会。”
“清音。”云岚偏头询问,“你觉得她的戏演的怎么样?”
清音站在云岚身侧,低眉回道:“不怎么样。”
恰在此时,一旁刚来的小太监路过,暗自嘀咕了一句,“我觉得演的挺好的,不去当戏子真是可惜了!”
云岚抬头,扫了一眼那小太监。
“你倒是对她颇有怨言啊?”
“奴才不该多言,还请娘娘责罚。”小太监立马跪拜在云岚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