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小媛扯着脖子尖叫,后背死死贴在车壁上,嘶声力竭,“我凭什么相信你?!”这颗红色的东西,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的毒药,指不定压根儿没有解药!
“可你除了信我……还有别的选择么?从此处去东宫,大概不及一盏茶的时间……你好好考虑,若是到了东宫门口的时候你仍然没有决定,那么……我会带你原路返回,只是,最终的结局,想来你是知道的……毕竟,连你的旧主都对你起了杀心,我没道理留着你一个无用之人。”
对方微微一愣,“你……还要送我去东宫?你不是要代替我去吗?”
“我不会一天十二个时辰待在里面,只是有些事情我需要去查清楚……你若愿意配合,我自然不会为难于你。你若是真心想做太子宠妾,你就安安心心地待在他身边,若是你想要重获自由,我便给你自由……权当是这段时间你帮助配合我的所得。”
“如何?”
如何?还能如何?
就像对方所言,自己还有别的选择吗?现在就死、还是以后可能死,这个选择对贪生怕死的人而言,很简单的。
她接过姬无盐手中那枚血红色的药丸,捻在指尖端详片刻,倏地仰头丢进了喉咙里,茶水都不用,直接咽了,干脆利落极了。对上姬无盐有些兴味盎然的表情,苦涩笑笑,“我们这样的女子,平日里迎来送往,端的是优雅、娇羞,甚至矫情……但我们比谁都清楚,没有那个命,便不该有那个病,吃颗药而已……”
说完,张了张嘴,证明自己的确是咽了下去,然后缓缓靠向椅背,脊背笔直而端正,“现在可以说了,你要我做什么?”
倒是个直性子。
姬无盐微微敛着笑,就着手中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咙,才道,“不必做什么,你今日本该如何回去,就如何回去,回去以后你本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陆家交代的你差事,你若是愿意,也可以继续为他们效劳……只是,回东宫之后,你同李裕齐说,今晚戌时,你想同他吃酒。然后……戌时差一刻的时候,你到东宫角门等我。”
“你……”小媛略一思索,眼睛都瞪大了,惊骇万分,“你不会是想要、想要毒死太子吧?!”
“想什么呢!”姬无盐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就只是吃一顿酒罢了。”
小媛倏地松了一口气,半晌,才斟酌应道,“成。”
虽然不知道对面想要做什么,但自己的确是没有别的选择,这药丸到底是什么毒药她也不知道,也不敢找大夫看,一来,普通的大夫她也不觉得能有什么办法,二来,若是传到太子耳中,事情暴露,便真的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东宫到了。
她扶着车门下车,身体并无异常,她扒着车门问姬无盐,“我、那我这张脸,三日后该如何是好?”她的脸,只能维持三日光景。
“过两日再说……”姬无盐支着下颌打量着这张脸,笑地有些莫名,“放心,不会让你露馅的。”
虽这般说着,但她笑容敷衍带着几分不耐烦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没什么可信度。小媛站在门口欲言又止了一会儿,姬无盐摆摆手开始赶人,吩咐岑砚,“回吧。”
小媛站在原地,看着马车徐徐离开,好半晌才转身进了门,心下仍惴惴不安着,太子这几日心情很不好,昨儿个听说在寝宫里发了好大的火,小媛原打算这几日躲着些走,没想到遇到这样的事情,不得不去哄着他一道吃酒。
世人都知,自己因为酷似已故的太子妃,而得了太子殿下的宠爱,到哪里都喜欢带着,甚至为了自己,太子不惜和贵妃吵了一架,闹上贵妃生辰宴。
当真是和当年对先太子妃的盛宠一般无二的。
世人艳羡,愈发觉得太子殿下用情至深。
却只有身处局中的自己才知道,太子殿下宠着,不过是在人前宠着罢了,他想要这个“痴情”的名声,他想要让世人觉得他爱美人不爱江山。
朝堂之上的人啊,都是心有九窍的妖怪,一张脸皮之下还有好几张脸皮,多到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哪一张才是自己真正的模样……说起来,倒是自己这个只有两张皮的,反倒更加真实些。
……
姬无盐回到姬家,岑砚才开口问姬无盐,“姑娘,你给她的……是什么毒药?”
“毒药?”姬无盐进门的脚步微微一顿,倏地笑了笑,“我哪带什么毒药了,我本来打算掳了人直接顶替身份进去,今晚灌醉了问些事情就出来的,一锤子买卖而已……可我临时改变主意了。那药就是前不久陈老做了用来吓唬寂风的糖豆,寂风找我哭诉的时候给了我几颗……喏。尝尝,还挺好吃。”
掌心里,一颗鲜红色的药丸静静躺在那里,看颜色怎么都不像是个好东西。
岑砚讪讪拒绝,“属下就不必了吧。属下一个大男人,不爱吃这些个玩意儿……”
姬无盐也不为难他,丢在自个儿嘴里嚼吧嚼吧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