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不想插手,只装作未曾看到。
只是如今既然被点了名,宁修贤倒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假话。他淡淡颔首,于尤灵犀震惊地无以复加的眼神里,如实说道,“是。的确不是姬姑娘所为。彼时我就坐在姬姑娘对面,亲眼看着她的手是背在身后的,连郡主的衣角都未曾碰到。想来,郡主跌落湖中,只是自己起身未曾站稳的关系……”
多少是顾全了双方的颜面,有些避重就轻。
但聪明人自然都听明白了,加之姬无盐之前那番话,很显然,这出戏……大抵就叫作,偷鸡不成蚀把米。
夫人们连连摇头,觉得郡主之尊设计图谋一位琴师的配琴,这吃相就已经有些难看了。且不必说那琴如何如何名贵,就说你一个郡主,真要人家的琴,关起门来威逼利诱都成,你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口咬定是自己的,也成……但前提是,莫要让人拆穿啊!
就像推人下水,手脚干净些,谁敢说你半个字?可偏偏,被人亲眼目睹了……这水准,瞬间高下立判。
丢人丢大了。
李裕齐看了眼老夫人的脸色,当机立断,拉着尤灵犀就要走。
尤灵犀这次都不必假装,整个人都焉了。
坐在姬无盐边上,只是巧合。彼时她厌极了姬无盐,更不可能主动坐在她边上,也不知道是谁安排的,就这么坐下了……因着心里的厌弃,她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姬无盐。
宁修贤起身要走,却点名要姬无盐相送的时候,尤灵犀才是真的急了。
宁修贤成亲十几载,从来没有和哪个姑娘走得太近过,也没有和别的姑娘有过私交。是这燕京城里出了名的专情好男人。便是自己在宁家遇到宁修贤,也多是点个头打个招呼的交情。
她姬无盐,怎么就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成为例外了?心下恼怒,手便自然而然推了过去……
“宁大哥……”她唤,张了张嘴,犹豫着,那模样霜打了一般,哪里还有最初的嚣张与得意?也只有在宁家人面前,她才会折了这一身傲骨,她低声说道,“宁姨那边……”
宁修贤眸色未变,只背着手淡淡说道,“你们姑娘家的事情,我不想掺和。母亲那边,我不会去说,但她若听了些许风声问起,我也不会替你撒谎。灵犀……我还是那句话……何苦?”
何苦为难一个普通的琴师?又何苦为难了自己?尤灵犀的心思,傻子才会看不明白,他的弟弟不是傻子,自然也看明白了,既然多年未曾接受与回应,那就是拒绝。
宁修贤摇头叹息,为了一个永远不会回应自己的男人,大庭广众之下闹成这样,颜面尽失……到底何苦?倒是这位姬姑娘,起初觉得是绵软无争,如今看来……大抵是不屑吧。
宁修贤冲着白老夫人拱了拱手,又对着姬无盐微微颔首,“家母听闻姬姑娘受伤,挂心多日。只是三弟不在府上,她虽有心来探望,一来担心影响姑娘养伤,二来又担心显得过于鲁莽,是以迟迟未曾成行。今日既见了姑娘,宁某便替家母开了这口,不知,姑娘那处,可方便?”
方才请姬无盐相送,就是想要问问这件事,谁知闹成这样。于是,宁修贤也不避讳了,左右被宁修远盯上的人,也入不了别人家的门槛了,倒不如当众示个好,也省得那小子回来知道了今日的事情找自己的麻烦。
想着,又上下打量了一遍姬无盐,气质很好,脑子也清楚,看眉眼应该容色也不错,只是,似乎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贤妻良母,看起来……挺不好惹的。宁修远原来喜欢这样的……
他在打量姬无盐,姬无盐也打量他。
目光从对方看不出半分情绪的脸上逡巡而过,她颔首轻笑,“老夫人客气了。不过是些皮肉伤,好地也差不多了,不必挂心。老夫人若是得空,随时欢迎过来小坐片刻。”
“如此,甚好。”说着,转首就向白老夫人辞行,干脆利落得很,半句废话也没有。
尤灵犀也走了,被李裕齐带走的。
哪怕方才和白行之间闹了些许不愉快,但李裕齐场面上还是很好看,一一道别完,又说了句“改日登门道歉”才带着看起来魂不附体的尤灵犀离开。
尤灵犀到底是叫他一声“太子哥哥”的,如今尤灵犀闹了白家的宴会,自然是要登门道歉的,不仅要来白家道歉,还要上姬家道歉,至于这姬家……尤灵犀就不必了,李裕齐觉得,他借这个理由走一遭倒是不错。
李裕齐如此盘算着一路出了门,没想到门外还有个不速之客,陆江江。
眼看着陆江江搓着手迎了上来,太子殿下的脸,倏地沉了下来,“既是来了白家,进去便是了,挡着本宫作甚?”陆、白两家不算世交,交情也淡,不过陆江江一直以来都和白行交好,李裕齐自然便不待见他。
“殿下……”陆江江嘻嘻一笑,搓着手,很是讨好,“上回去东宫拜见殿下,殿下贵人事忙,未曾召见。今日听说殿下来了此处,小臣就在这候着了……殿下,小臣此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