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坐上马车,子秋面上都带了几分绯红,面对寂风带着天真的茫然关切,也只是顾左而言他的搪塞了过去。
毕竟是夏季午后,这熏红了脸,也是正常不是?
搪塞过之后,反倒起了几分八卦的心思。
古厝和他们所有人都是不一样的,和自己、和岑砚、和寂风都不同。
他不是下人,在江南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家族挑选出来的。要说像……更像是老夫人为姑娘安排的管事,或者说是……老师、引路人。
加之平日里古厝多少有些不苟言笑的,自己和岑砚都是有些害怕古厝的。
只是,来了此处却又觉得……他好像有些不同。
想要八卦打听一下,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加之边上有个小不点扒着马车车窗探着脑袋东张西望,半个身子都在外面了,俨然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子秋在边上看地胆战心惊,想问的一时间也忘了。
……
马车在东市走地不疾不徐,宁修远靠着车壁闭目养神。
席玉一边驾车,一边汇报,“老爷子命您今晚务必去他那用膳,看模样,似乎是听了一些关于您在外头的传闻,想好好问问您。”
宁修远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什么传闻?”
“就、就……哎呀,就您之前在白家,亲口应了照顾姬无盐一事,后来又有人看到您那日夜间去了风尘居,大家都在传,您对那姬无盐,甚是不同。流言传到府上,老夫人自是要过问一下的。”
宁修远闭着眼听着,半晌,低声应道,“知道了。回吧。”
想了想,睁眼坐直了身子,交代道,“往后见着她,莫要连名带姓地叫。”姬家的姑娘,这点礼数还是需要的。
说着,侧目看向窗外,触及某个身影时,目色微微一顿。
席玉瞠目结舌间,听到自家主子突然唤道,“停一下。”
马车车窗正对着一家炒糖糕铺子,铺子前没什么客人,只一个孩子,垫着脚扒拉着比他高的台面。看打扮,远远看着,粉雕玉琢的,翘首等待时还有些心急,一跳一跳的。
一袭白袍,一尘不染,是被照顾地很好的样子。
那孩子……宁修远认识,姬无盐身边的孩子。
心中微动,他下了马车,直直朝着那孩子过去。席玉还在发楞,主子方才的意思是……不能连名带姓地叫姬无盐,那是该叫姬姑娘,还是……三少夫人?!
主子不会是真的……红鸾星动了吧?!
僵硬着脖子追逐着宁修远,见他直直朝着一个孩子走去,愈发震惊地无以复加——这是,想生小公子了?!
不过,转念一想,虽然这姬姑娘也没见长什么样子,只那双眼睛便是极美的,想来也差不到哪里去,自家公子容貌又是一等一的上乘,若是这两人的孩子……
老夫人该是极欣慰的。
就是身份上可能比较难办,宁家虽无门第之见,但这城中嘴碎之人颇多,届时流言直指人姑娘而去,看来,得提前做先准备。
席玉兀自在马车旁抱着胳膊想些有的没的,甚至连小公子的乳名都已经想了好几个了。
宁修远完全没有想到自己随口想起时的一句提点,竟然让自己这个不靠谱的手下自顾自编了这么大一出戏,难为他还能如此自圆其说,也是为难。
宁修远站在寂风身后,看着这孩子因为等不及,上蹿下跳的样子,是不是还左右环顾,似是担心大人找过来的样子。
眼底带了几分不自知的笑意,“我见过你,你叫什么?”
对方诧异看来,盯着宁修远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戒备地往边上退了半步,没回答,转身问店家,“好了吗?好了吗?”
说话间,眼神飘忽、很明显地戒备着,却又装地不甚在意的样子。演技着实算不上好,但在同龄人中倒也算是颇为机灵了。
“快了、快了……小公子稍等哈!”店家很是热情,一边应着,一边招呼宁修远,“这位公子,可要来些炒糖糕?”
宁修远是不吃这些东西的,正要拒绝之际,突然改了决定,“好。来一份跟这孩子一样的。”
“好嘞!”
宁修远不吃,他只是见寂风方才垫着脚渴望的样子觉得没来由地可爱,拍拍寂风的脑袋,“这一份送你?”
寂风回头瞥宁修远,眼神不算友善,这人莫名其妙地搭讪,如今又大费周章地将炒糖糕送给素不相识的自己,明明不爱吃,为什么要过来候着?姑娘曾经说过,任何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善意,可能都是猎人提前挖好的陷阱之上的诱饵。
他如今七岁,又不是三岁小童,不傻。
小孩子明显不信任自己,戒备心似乎很强,宁修远便温和了声线,“我认识你家姑娘,你家姑娘叫姬无盐,是吗?”
寂风盯着他没说话,半晌,小小的孩子抱着胳膊,学着大人的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