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马车行进,盛芊芊腕上三只小小的铃铛碎碎作响,声音居然还挺大。 响几声,她便用手儿轻轻握住,不一会儿松开手,铃铛便又会响几声……便如跟什么人说话一般。 一回了暂住的宅邸,湘王妃就急急忙忙去找湘王爷。 湘王爷正在临时的书房中看书,没说两句,两人便吵了起来。 湘王妃气得直哭。 湘王爷沉迷于道法,虽然万事都指望不上他,倒也没像旁人家一般闹些莺莺燕燕,还算省心,可唯有在小女儿事情上,每一回两人都要吵。 他认为若小女儿病弱,那就是亲缘不够,不该强求,应该顺其自然,让她从容而去。 可这是她的女儿!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叫她如何能不强求! 湘王妃越想越恨,大声道:“你这种连亲生骨肉都不顾惜的人,也配谈什么大道!你连‘亲其亲’都做不到,又哪里做得到‘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什么大道自然,自然就是有病不给治?自然就是身为人父眼睁睁看着女儿死?那你怎么还要吃饭?你为什么不自然的饿死?从容而去?” 湘王爷呆怔了一瞬:“你这话,倒也有些道理……饿了便吃,有病便治,这才是自然……说的对,你说的对,虽极朴拙,却又极有道理!我要好生想想。”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拿了笔开始记录,一边念念有词。 湘王妃看着他这样子,气得又哭了一场,心中十分绝望。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就是这样,吵也吵不成,闹也没有用,就算蓁蓁性命垂危,就算她歇斯底里,他也不在乎,只顾着他的“大道”!! 湘王妃哭得肝肠寸断。 盛蓁蓁站在自己的房中,遥遥听着这边的哭声,微微偏头,若有所思。 不知为何,她莫名就觉得,姐姐一定会阻止娘亲请道士的,可姐姐并没有。 她觉得自己或许是小人之心了,可又莫名心底发寒。 还有娘亲……娘亲打理内务井井有条,出门交际也是游刃有余,可唯独在爹爹的事情上,很奇怪。 她不懂长辈之间的感情,她只是觉得,爹爹这么多年都是这样,他自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固执极了,看起来根本不可能改,那为什么还要一次一次又一次地去跟他吵?为什么不索性当他不存在? 就好比如今,爹爹下帖子请那位道人,固然可以,可娘亲直接用湘王府的名义下帖子,不也一样? 又或者娘亲直接带着她登门,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原本是很简单很容易的事情,为何要浪费力气跟爹爹吵?平白哭这么一场,不也伤身么? 盛蓁蓁长长地叹了口气。 贴身丫环多福小声劝她:“郡主已经站了很久了,奴婢扶您坐下歇歇。” 盛蓁蓁慢慢把手搭到她手上:“可我不累,今儿我一点也不累。” 她由她扶着,慢慢走去旁边坐下,一边吩咐:“你去那边看着,娘亲何时回房,就跟我说一声。” 丫环连忙应了。 于是等湘王妃回了房,盛蓁蓁便过去了,温言劝了几句。 湘王妃只是垂泪。 盛蓁蓁便又道:“不如我们直接下帖子,登门拜访……今儿珠珠还说,让我去找她玩呢!” 湘王妃看着女儿,欲言又止,半晌才点了点头:“也好。” 盛蓁蓁劝她:“娘亲,您不必忧心。明麟虽年少,却声名在外,不是信口开河之人,他既然说了,那这位道长,一定有些本事……而且女儿也习惯了,就算真的治不好,也不会想不开,娘亲放心就是。” 她太过通透懂事,湘王妃直听得泪流满面,握住她手:“蓁蓁,蓁蓁!!我的蓁蓁这般好,到底是谁在害你啊……” 湘王妃的帖子送到端王府,端王妃也回了帖子,约定明日一早,湘王妃便带着盛蓁蓁上门做客。 这会儿,湘王爷身边好几拨人盯着,太子晓得他们担心,也不时会叫人过来说一说。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湘王府一家四口,一个下午,全都各自在房中休息,都没有出门。 盛明麟心里藏着一出大戏,犹豫着要不要跟秦江白说。 要是能确定,当然要跟他说了,可现在全是他自己在瞎想,就不敢说,只悄悄跟霍沉昭和沈凌绝说了。 霍沉昭只道:“反正我能确定,郡主没有病。” 沈凌绝则道:“也不是不可能啊,江白被扔那地方,离湘王封地也不远,可惜我没见到盛蓁蓁,要不然我肯定能看得出来!我怎么说也是会点易容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