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麟本来就没睡,赶紧迎出去,用气音道:“母亲?” 端王妃正常声量的一声麟儿都叫出来了,被他这样子闹的,赶紧又把声音小下来,笑道:“我想起来一件事儿,过来跟你说一声。” 盛明麟转身请她进去,端王妃摆了摆手,就站在院中道:“我才听人说,有个老和尚,这两天,一直在皇城这边转悠,听说个子高大,头发一半黑一半白……” 她比量了一下:“不是那种花白,是左半边差不多全白,右半边差不多全黑……长的非常奇怪。我听旁人说了,一下子就想起珠珠说的黑白大师来了,我觉得肯定是他!” “我心说那他转悠什么,总不能是找不着端王府?我就叫人去问他要去哪儿,结果问他也不回答,就跟魔怔了一样,一直在自言自语地说‘不对呀,不对呀’,我的人跟了他大半天,他就没说别的话,偶尔开口,就是说这个。你说这是咋回事儿?咱们怎么办才好?” 盛明麟也很诧异。 衍一大师说,他的师兄很快就来了,他和皇上都认为是指珠珠说的黑白大师。 可这都好几天了,也没来,倒有个疑似黑白大师的老和尚在街上转悠,他说“不对呀”又是什么意思?什么不对? 盛明麟问:“母亲可知道,他来了几天了?” 端王妃道:“我叫人打听了一下,好像昨天就来了。” 盛明麟又问:“他转的是哪里,母亲可知?” 端王妃道:“听说,皇城内外,尤其长安街两头,就这些达官贵人住的地方,他都转全了,一天转好几遍,也不知道在找什么……对了,听说他还有点厉害,说是有闲人好奇跟着他,但是跟着跟着,他就不见了,还把那些闲人吓着了。” 盛明麟皱眉,认真想了一下,低声道:“母亲,依儿子的意思,咱们什么也不做。毕竟咱们也不认识那位大师,不知是不是他。就算是他,也不知道大师这么转,是不是有什么深意,咱们不小心扰了他就糟了。而且,他既然大模大样的转,锦衣卫一定也知道了,皇伯伯也就知道了……总之,不如先等等。” 端王妃点了点头:“行,那就先不管他。” 盛明麟点了点头,又想起来道:“不知这位大师,下榻在何处?” 端王妃道:“这个倒不知,我叫人查查,不过他……” 一句话还没说完,忽听房中,珠珠儿一下子哭了起来,声音尖细:“娘亲!” 两人都迅速转身,小跑着进了房间。 盛明麟随走随快速吩咐,“周嬷嬷留下,其它人全都出去,荔枝管束着他们,叫人都离远些,都管好嘴,谁都不许嚷嚷!” 他声音严肃,一屋子下人下意识地执行命令,快速退了出去。 那边端王妃已经抱起了珠珠。 珠珠仍是叫不醒,但两人好歹经历过两次了,也不是太紧张,盛明麟一边吩咐周嬷嬷备温水和帕子,一边一眨不眨地盯着珠珠的脸。 端王妃不住地叫着珠珠的名字。 虽然明知道珠珠有可能听不到,可她的珠珠儿还这么小,自己在那样的梦里得多害怕啊……她就一直不断地叫她,想着万一呢? 好在这一次,并没太久,团子就一下子张开了眼睛,哭着道:“漂亮锅锅!” “珠珠儿不怕啊,”端王妃柔声哄她:“漂亮哥哥没事呢!乖宝儿不怕啊!” 盛明麟接过周嬷嬷递上的帕子,轻轻拭去她额上的细汗,一边又给她喂了半盏温水,这才柔声道:“珠珠儿,漂亮锅锅怎么了?” 团子道:“坏珠珠和金鱼吵架,坏珠珠说,我心里几有你!我只系看中他的本事!他本来该系我义兄的!我只把他当锅锅!” 她捏着小拳头,努力学着坏珠珠尖厉的声音,端王妃心疼地搂紧她,盛明麟也不住的搓着她的小胖手。 团子顿了一下,又道:“金鱼朝着窗窗,说……你以为我会相信吗!我一个没爹没娘,什么什么倒,一什么什么,什么什么的人,当然比不上一个什么什么的花花郎啦!” 奇的是,明明文绉绉的话珠珠全都记不住,但,听到的人,全都神奇地一下子就懂了这丫的在说什么。 端王妃咬牙道:“这是什么后宅贱皮子教出来的贱话!装模作样的狗玩意儿……” 她勉强咽住没多说,怒得直运气。 团子颤颤微微地道:“他们吵呀吵,吵了很久,珠珠也听不大懂,然后金鱼说,你要我相信你,除非你亲手杀了他。坏珠珠说,杀就杀!我杀给你看!” 团子打了个哆嗦,眼泪掉了下来,虽然还不能完全明白自己在害怕什么,可就是好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