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演出非常成功,粟英无论在角色扮演上还是在演奏上,都表现出了极高的艺术水准,获得了现场观众的高度认可。 剧场中时而能听到轻轻的啜泣声,时而又响起雷鸣般的鼓掌声,气氛可真是好极了。 接下来这一剧目还得演好几场,舞台布景不忙撤掉,所以姚初不必带着团队熬通宵配合拆卸,不到午夜十二点他就回到了家里。 姚初到家时,姚星宇早就睡着了。 女儿正常的作息时间是晚上十一点之前睡觉,早晨六点钟起床,朗读十五分钟的课文,再洗漱吃早餐。如果有爸爸送,出门时间可以是七点四十,如果赶校车就得提前十分钟。 以前每次乘坐校车,都是由妈妈接送,赵艾琦只要身体情况许可就会在女儿身边守护着她。 那种风雨无阻的接送,开始于姚星宇上小学一年级,一直持续了三年多,直到最后赵艾琦实在走不动路了才停掉。 孩子毕竟只有十岁,老师担心她一个人走路会遇到危险,姚初自然也担心,可他又能怎么办呢?一旦有工作任务压到头上,他推脱不掉啊! 星宇实在是太懂事了,她看出在自己上下学这事上爸爸有多为难,于是主动说她长大了,不需要家长在车站那儿候着了,反正从家里到上落点走路不到十分钟呢,她一个人肯定不会出事。 开始的几天,姚初无法放手,姚星宇以为爸爸真的允许她自己去赶校车了,却不知爸爸一直就悄悄跟在身后呢。 放学也是如此,姚初在剧团里算准校车开到站点的时间,就从团里跑出来,躲在不显眼的角落候着,一定要见到女儿下了车,又平平安安走回家,才能放心地回去继续工作。 像那样“演练”多次,姚初才勉强接受了星宇提出的由她自己乘校车的要求。 “是啊,我的小姑娘和别人家孩子不一样,她的妈妈,帮助她提前长大成人了。” 姚初悲伤地自我安慰着,然而事实上,他始终就没法完全放心。他尽量保证早上能开车送女儿,至于下午放学,天色还挺早,歹人通常不敢在那种时间段干坏事,所以女儿坐校车回家,应该是安全的。 晚上走进家门,姚初一眼就发现沙发布套换了新的。再往阳台上看,那套用过半月的早已给洗衣机洗干净,整整齐齐晾晒在自动晾衣架上呢。 “唉~这个孩子啊~”姚初深深地叹气,埋怨自己怎么就没趁有空的时候先把沙发套换掉。 不过,星宇该不会是把需要更换的时间记在小本子上了吧?否则她怎么能做得那样及时?准准的前面那套就用了半个月...... 坐在沙发上,姚初心中有说不尽的失落感。他多么渴望回家时见到的是一个活泼得满屋子乱跑,嘻嘻哈哈又笑又闹,吵得他头疼的小姑娘~那才是星宇在她这年纪应该有的表现,而不是言行举止总让人误会她是一个暮气沉沉的四十岁中年人。 早晨望着女儿用抹布小心擦拭妻子那一尘不染的遗像时的怒火,又在心头燃烧,那一刻姚初竟然不想心疼女儿了,而是很想教训她,质问她还能不能回到正常状态,抛开干家务活的包袱,像别的孩子那样该学习的时候学习,该玩的时候玩? 可是,真能狠下心大声地冲女儿吼叫吗?姚初做不到。 他走进孩子的卧室,拧开床头小灯,细细端详那张熟睡中的小脸。 虽说星宇的性格随爸爸,可她的容貌,和她妈妈也太相像了吧?无论是弯弯的睫毛还是有一点隆起的脸颊,都仿佛是赵艾琦的复刻。 姚初弯下身,轻轻将自己的脸贴在女儿温热的额头上,不小心让一颗眼泪打了上去。 睡梦中的孩子,眉头皱得紧紧的,滚烫的眼泪没弄醒她,她只是不舒服地动了一动,小嘴不知嘟哝了一句什么,就又睡熟了。 姚初离开房间时,关闭了女儿临睡前调好的闹钟。他实在是太心疼孩子了,不管怎么说也不愿意再让她早起了。 * 清晨,姚星宇被窗外啁啾的鸟鸣声唤醒。她睁开惺忪的睡眼,小手伸出被子在枕边抓过手表,送到眼前一看,顿时吃惊地坐了起来——怎么六点半都过了?不是上好了闹钟,五点半的时候就该起来的吗? 好闻的葱油饼香味从门缝钻进来,姚星宇使劲用手揉眼睛,力求弄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清醒过来了。 记得这样幸福地睡到自然醒,醒来就闻到早点香,是在妈妈还活着的时候...... 明明就是醒了,一切都不是在做梦! 姚星宇光着脚丫踩上床前地垫,换好校服,就离开了房间。 爸爸围着花布围裙在灶台边忙碌着,抽油烟机和油锅在滋啦啦响,也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