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着在监狱里,现用人现交这招指定不好使,可现在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才想起来给芳姨溜须拍马,因为她抽屉里有我所需要的现金。 我和老猪在空无一人的工作区嘀咕了几句之后,俩人拎着警棍走了出来,刚出屋,正好看见打哈欠的阿勇。 “勇哥。” 老猪打了声招呼。 阿勇困得都睁不开眼,只是挥了挥手,等我们顺着楼梯走到了‘通铺’公屋所在的楼层,眼看着绿皮兵打开了楼层连接楼梯的铁门时,他回头说了一句:“老许,上午替我个班,我陪大哥喝酒喝了一宿,困着呢。” “没问题。” 我很仗义的答应,实际上却是根本不可能拒绝。 当我和老猪、阿勇将狗推们从屋里接出来,通过电梯送进了工作区,眼前的眼镜那个小组在他近乎残暴的催促下,一上午连续出现‘叮咚叮’的提示音时,我开始给这小子在心里算了笔账。 之前骡子出了一单、小伙出了第二单,眼镜自己出了四单,总共半个月的时间这一个小组已经出了将近一百万的业绩。 这要是平时,眼镜早狂的把嘴角撇上天了,要知道这一百万里,有将近七十万是他一个人出的,平时早该带人去胡吃海喝了。 至于他都已经拿到了将近七万提层,为什么还不把自己赎出去…… 这事说起来有点可笑。 眼镜好赌。 对,他明知道园区就有赌盘的情况下,依然喜欢往赌场里钻,去体验那翻牌之前生死未定的快感。 这小子光在赌场所输的钱,就是一辈子都不可能还清的数,乃至于他自己的每一分钱的提层都会被园区扣除,平日里的吃喝拉撒只能靠着当上组长以后,喝兵血的钱解决。 他欠了阿大一千四百万。 这是老猪跟我说的。 说是脑袋让人打漏了的养伤期间,已经知道了自己这辈子都回不去以后,整天长在赌场里输的。 等他醒悟过来了,开始戒赌了,也债台高筑了。 算是在园区干到死也出不去的那种人。 不然怎么会在开会的时候强出头,拼着被惩罚也要换一个能往家里打钱的名额呢。 或许,要不是经历了这一切,也不会干出那些不是人的事,让我记恨上。 他基本上绝望了。 “你信么,眼镜这个月就算是干到死,也绝对凑不齐五百万。” 这是我和老猪说的话,等我反应过来自己有点过于自信,导致开始出现了管不住这张嘴的那一刻,幸运女神站在了我这一边。 老猪睡着了。 他完全没听见我说的话。 我重重的喘了口气,刚要轻松一下,房门此刻被芳姨推开,这个女人换了一身蓝色长裙,气质非凡的走了进来。 结果。 芳姨刚坐在座位上,就已经愣在了当场。 她在我能看到的视角,望着桌面上的豆浆和包子怔住,下一秒,泪水不由自主的开始往下淌。 这感觉我能理解。 当初我在看守所待了一年半才等来开庭前见亲属的那一刻,等见到老娘,她老人家一句‘在里边挨打没’刚刚说出,我这眼泪就跟决堤了一样。 那种太久没人关心,就连一句违心的问候都能让你崩溃的触感,我这辈子都不想体会第二次。 更何况当时我老娘是真心的。 想必此时的芳姨也是这种感觉。 至于园区里为什么有人管她叫芳姐,有人管她叫芳姨这件事,我还真问过。 几个老人说,芳姐这个称呼是人家自己提的,她不想总听有人叫‘姨’说是都叫老了。慢慢的,大家也就叫乱套了,芳姨、芳姐的乱叫。 等她抬起头,十分笃定的转过来看向我这一边时,我尽可能露出了一张如今想起来都肯定很傻逼的笑脸。 而她的回应却是硬挤出一丝笑,立即转过了身躯,怕我下毒一样,将那些吃的、喝的推到了一边。 那一刻,我知道‘有口儿’了。 “眼镜!” “我不行了。” 骡子粗嗓门打乱了我的沉思,我看见他正一副马上就要阵亡的模样冲眼镜说道:“我必须得歇歇,哪怕在这个屋里多待一分钟我都想死。” 人家刚刚才出了单,想要出去放纵一下理所应当。 眼镜的回答却是:“不行。” “凭什么不行!” “就凭咱们才弄出来一百万的业绩,距离目标还差四百万。” “那是你的目标,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