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线。
当老烟枪无所事事的站在土路旁,甚至还点燃了一根香烟时,手底下人看见这一幕后,纳闷的左右看了一眼。
这不是老烟枪的风格,平时他恨不得连影子都要藏进林子里,可这回,就差摇旗呐喊了。
按照老烟枪的原话来说,叫:“抓着了他还能把我咋地喽啊?”
“我就走个私,贩的还都是治病救人的药,哪怕是法办,也不能顶格判我吧?”
“不吹牛逼的说,只要来人抓我,我他妈都不带跑的,三年儿五年儿的,我就当回去度个假了。”
手底下人好奇的问:“那要是,东边的人把以前那些事都算上呢?”
老烟枪总会在这时候,用脚上蹬着那双绿胶鞋跺跺脚,带起一阵烟尘说道:“所以我就算是嚣张了点,不也还踩在佤邦的地界上么?”
“我不没去对面嘚瑟么?”
老烟枪有自己的小九九,他不光有小九九,还有自己的小算盘呢。
这货只要进山,准是一身猎户打扮,身上那件皮大氅,不管什么天气都得穿上,脚下一双绿胶鞋也长期不换,手底下人都管这双鞋叫‘解放鞋’,据说能够上这个标准的,那都得穿多少年不带开胶的。
反正老烟枪这双鞋是一直穿着,具体穿了多久也没人知道,里面那味儿啊,都不用拖鞋,只要一进屋,顺着鞋能往外冒羊膻味,贼邪乎。
“哎,你们说这布热阿结婚,咱们给送点什么?”
一个小兄弟站了出来:“布热阿团长也不缺钱,要不,咱们给一套满堂红的家具吧,起码寓意好。”
老烟枪回头咂摸着滋味说道:“这结婚用全红木打家具,原来是这个意思啊?”说完他挥了挥手:“咱们送不上了……前两天许爷带着人去下聘礼,央荣一进屋看见那阿贵家穷那德性,转身出门就给送去了两台卡车的全新家具,什么木咱是不知道,反正已经给凑齐了。”
“那阿贵家也是真穷,我亲眼看着屋里沙发都用胶带纸包着,外边的皮都裂没了。”
“我估计,是央荣怕自己兄弟从妻居的时候,吃苦,这才给阿贵家所有家具都给换了。”
另外一个小兄弟顺着话茬问道:“家用电器呢?”
“那还用咱们想?鱼头那个跑船的,第二天就从东边给拉过去了,电视机、洗衣机、微波炉、烤箱、洗碗机,鱼头打电话跟我说,阿贵那二层楼的修理铺都快装不下了,他是一条缝也没给我留。”
“我还埋怨呢,你猜鱼头说什么?”
“鱼头说我也没想着别的,就觉着便宜喽嗖的,有啥给装啥呗。”
“满屋电器,全是东边买的,据说还是个大牌子。”
老烟枪为了不让手底下人乱猜,直接把话说完:“金银首饰也甭想了,二夫人全包了,婚纱让那个叫安妮的二鬼子、假洋娘们给弄了套高定,车和房大件算咱爷的,酒席让华人商会给定了,就连婚车,都给接下了老鹞鹰生意的面瘫抢走了……”
“我他娘的要不是怕布热阿开不起玩笑,我都想送他个孩子。”
哈哈哈哈哈……
手底下人乐坏了,还给出主意道:“大哥,这话可千万别在许爷面前说啊。”
老烟枪点头道:“许爷没事,其他人不一定,所以啊,我在许爷他们近前的时候,几乎不怎么说话,只干活,咱自己知道自己啥毛病,能不管着点嘴么?”
关于老烟枪嘴不好这件事,我直到离开了缅甸都从来不知道,他真如自己所说那样,死死的管住了自己那张嘴,在我面前一个字儿都没说过。如果不是回国以后碰见了曾经的熟人,聊起这段过往,我可能一直都不知道老烟枪还有这一面。
“别说话!”
老烟枪那耳朵是真好使,突然间伸出手压住了所有人的声音之后,双眼盯住远方的林子不动了。
不久后,一个端着金丝眼镜的小伙子从林子里钻了出来,这小子长得白白净净,一看就是个文质彬彬的主儿。
此人老烟枪认识,正是华人商会安排过来接货的。
老烟枪一看是他,放松了不少:“四眼儿?你怎么出来进去像耗子似的,动静那么小?”
四眼扶了扶眼镜,表情很夸张的说道:“大佬,咱们这是走私来的,很大罪的!”
“抓住,起码好几年啊!”
老烟枪一下就被他给逗笑了:“判个三年两年的,就给你吓这样?那你来干这一行的时候寻思啥来着?”
“身上没有千斤担,谁愿意拿着功名换罪名啊?”
四眼还挺文气。
“我也是迫于无奈的啦,老豆重病在床,没有佤邦生产的药,光靠我的薪水,根本支撑不下去啦,只能挺而走险……”
“得得得得,你说那些话,我能听懂一半,就算是当初语文老师长得漂亮。”
“赶紧验货吧。”
“你们几个,把车开出来。”
山间险峻的小路上,一台小货车晃晃悠悠的开始冒头了。
老烟枪趁机插了一嘴:“四眼,你以前是干什么的来着?”
“码农啊。”
老烟枪点了点头:“哦,老农,现在城里豆角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