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条。”
黑狱,茅草屋下的麻将终于凑够了牌搭子,可今天过来打牌的人,是脚踩高跟鞋,身穿黑西装的于老师。
她累了,想找个地方歇歇,找人说说心里话,想唠唠自己在邦康是多么辛苦,但,于老师却清晰的知道,自己这些话在邦康根本没人敢搭茬,就更别提谁会替自己说话了。
或许,这就是面向阳光大踏步急行的艰辛,她无法在绝对的对错上偏移自己的角度。
那么在这片被掌控的区域内,有谁能向着自己说话呢?
于老师想起了黑狱。
这儿关着的可都是那位爷的敌人,到这儿说的每一句话,都没人会向着当今邦康的王。
于老师倒不是想干什么,她只想痛快痛快嘴,只想在自己辛苦的时候,能有人在自己身边替自己也说上一句……
所以,她来了,带着戒备心来的,她也害怕让这里边的老狐狸给骗了。
“二筒。”
贺春田打完这张牌,还专门冲着于老师挑了挑眼眉,很显然,那天晚上有他一个。
“于局长,我瞧着你这面色,最近好像不怎么痛快啊?”
林闵贤只搭了于老师一眼,就用目光给大佬彭递过去一個信号,这俩人视线一对焦,什么都不用说了,都在心里。
“你一个在东掸邦当太上皇的人,怎么知道为人臣子的辛苦?”
大佬彭随口的一句话直接戳了过去,于老师内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就像是被触碰到了似的,用手里的麻将牌用力敲击了一下桌面,仿佛是对这句话的赞赏。
嘴上,还略带防范的说道:“也没什么,不过是有些人不拿你的努力当回事,就像是你刚擦过的地,他非要过去踩几脚。”
“那憨儿惹你了?”
大佬彭将话头抻了出来,林闵贤顺着话题跟上:“许锐锋,底层出身,凡底层出身的人能做到顶还受人称赞的,一个刘邦一个朱元璋一个张小个子。”
他掰出三个手指头数着:“其他人呢?”
“陈胜吴广、李自成、洪秀全,哪个不是亲手作践了大好局面?”
“这种人一旦得到权柄,就像是野马被松开了缰绳,无法无天都是轻的……”他算是彻底骂痛快了,这才问了一句:“邦康,到底怎么了?”
于老师叹了口气:“原本形势一片大好,我们正在重建邦康的秩序,也获得了邦康的民心,还打算推倒口岸,建造的更宏伟一些好敲定进出口口岸的事……”
“可这个时候……那位爷不知道抽什么风,烧了一座庙!”
林闵贤和大佬彭就跟阴谋马上要得逞似的,再次对视了一眼。
大佬彭在煽风点火:“其实吧,有些人是注定没办法成就霸业的,杨广在前期装的有多好,后期就崩得有多快,说白了,还是自身没有压住场面得硬实力。”他为了能让于老师听懂,说了一辈子的口音都改了!
林闵贤就差亲手缝一件黄袍给于老师穿上了:“我还是那句话,得看出身。”
“一个搞诈骗、毒品起家的人,再有本事,最后在乎的也不过是蝇营狗苟。”
“到底什么庙啊?”
于老师深吸了一口气:“R国庙。”
于老师这口气可算是顺下来了:“邦康马上就要腾飞了,进出口口岸的事但凡定下了,那就是百亿营收,这个时候许爷硬是给自己闹上了国际新闻,让R国外务省召开记者招待会痛骂!”
“说是他玷污了曾经的先烈,侮辱了人家的祖先,对着镜头后面的联合国不停控诉……”
突然间,林闵贤和大佬彭都不说话了。
林闵贤慢慢张开嘴问了一句:“刚才你说,R国外务省说许锐锋玷污了他们的先烈?”
“啊。”于老师点了点头。
“说详细点。”
“我没看太仔细,新闻上说,二战时期这边有一支R国部队被全歼了,后来就活了一个,那老头到了晚年有了钱,就回来盖了座庙,好像连战死的战马都给立了‘马魂碑’。”
大佬彭就跟精神不正常似的重复着:“许锐锋,烧了R国的庙,烧了他们战死R国人的牌位,还烧了马魂碑?”
“是啊,这个时候闹出这种纠纷,你们也觉着不可思议吧?”
“你们也觉着无法理解吧?”
哗啦!
大佬彭抓起一把麻将直接砸向了林闵贤,破口大骂:“我日你先人!”
林闵贤躲都不躲的低着头,连声都不敢出。
“你龟儿子占据邦康快你妈一辈子了吧?”
“境内有个神厕自己不知道啊!”
“还要姓许的憨儿去砸,去烧!”
“你让老子死老,啷个去底下见老汉儿?啷个敢见那些川军!”
林闵贤动也不动,这时候都不犟嘴了,低着头近乎祈求大佬彭平息怒火的说道:“当时正在打仗,我哪有心思去看邦康附近有什么啊,我要知道有这么个玩意儿,能轮到他许锐锋烧么?!”
“等一会!”
于老师觉着自己脑子有点乱,她怎么听不太出来这两位到底是向着谁说话的了?
“你们……这是觉着我们许爷做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