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早九点。 林致远照例等在虹桥火车站广场的出口处。 九点半,换下铁路制服的姚叶,推着一辆小车出现了,小车上放了两个大皮箱,外加一个巨大的编织袋。 这辆小车是林致远委托姐夫李钢制作的,轻钢车身,下面是四个小轱辘,不用的时候可以折叠,使用起来很方便。 因为越到后来,国库券越多,每次姚叶从革安都要带两大皮箱,外加一个编织袋的国库券。 这么多的国库券对一个成年男子都是沉重的负担,就更别说娇滴滴的姚叶了。 有了这个小车,姚叶就可以很轻松的将国库券从月台推到车站外面。 两人见面后没有说废话,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将皮箱和编织袋放到后备箱中后,两人上了车。 姚叶的神情看起来有些萎靡。 林致远握住了她的手,“你怎么了?” 姚叶将头靠在林致远的肩膀上,刻意的压低了声音,“我知道是我太贪心了,但是一想到以后再也不能挣这笔钱了,我心里就难受。” 林致远笑眯眯的捏了捏姚叶小巧的鼻头,“挣钱的途径多了,没有了国库券,还有别的。” 姚叶的眼睛亮了,“还有什么?” “股票!”林致远沉声答道。 “股票又是什么?”很显然,姚叶听不懂林致远说的。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出租车停在静安区工商银行门口。 林致远和姚叶将皮箱、编织袋放到小推车上,走进小广场。 他们两个的身影一出现,立刻就围上来几个倒腾国库券的贩子。 经过三个多月的交易,这些贩子对林致远和姚叶已经非常熟悉了。 这对帅男美女每周都会来这里出售国库券,风雨不误,雷打不阻。 最初,因为他们带的国库券少,只找王胖子一个人交易,到后来他们带的国库券越来越多,王胖子一个人已经吃不下了,就给了其他贩子机会。 “老弟,你们又来了,这次带了多少货?” “二十多万吧!老规矩,谁先来?” 王胖子第一个站了出来,“当然是我了,老弟,这次我带了八万块钱。” “好,就从你开始。”林致远打开其中一个大皮箱,露出了里面满满的国库券。 两人按照今天的时价,一手收钱,一手交券,很快就完成了交易。 紧接着第二个贩子上来,收了六万元的国库券。 第三个,第四个…… 整整一个小时,两大皮箱外加一编织袋的国库券销售一空。 林致远和姚叶马上向旁边的工商银行走去,姚叶习惯性的要去推银行的门,林致远突然拉了她一把,“走错了,是那个门。” 他往左边那个网点的大门一指,姚叶有些发懵,她和林致远每次来都到银行里汇款,走的都是这个门,为什么林致远这次说她走错了? 她顺着林致远的手指看去,紧挨着工商银行的那个大门边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工商银行沪市信托投资公司静安证券业务部”的字样。 林致远不等姚叶反应过来,一手推着小车,一手拉着她,走进了证券业务部的大门。 姚叶不知道,此刻她走进的是神州第一个证券交易柜台,于1986年9月26日成立,标志着我们的国家从此有了股票交易。 此时的静安证券业务部虽然不是正式的证券市场,也不能代表沪市的证券市场已经建立,但这里已经可以买卖几种沪市发行的企业股票,比如飞乐音响、豫园商城。 林致远和姚叶进入营业部后,发现大厅里没有几个人,虽说沪市是神州最早成立证券公司的城市,沪市人也是最早试水股票的人群。但是现在是一九八八年,绝大多数的沪市人对股票这种新鲜玩意还没有认识。 林致远来到柜台前,“同志,我跟你打听一个事,你们这里卖豫园商城的股票吗?” “同志,豫园商城的股票刚刚发行,现在是可以购买的,一百块钱一股,您要买几股?”营业员很有礼貌。 今年,豫园商城发行了股票,由于是刚刚发行,很多人还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儿,所以每天来打听和购买股票的人并不多。 站在林致远身边的姚叶茫然睁大眼睛,她根本不知道股票为何物。 林致远又问了一句,“想买多少都可以吗?有没有限购数额?” 营业员被他逗笑了,“没有限购,想买多少都可以。” 林致远长舒一口气,“那就好!” 他弯腰从小车上吃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