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萤目光暗了暗:“不必,你先下去。” “是。” 听着卫阿牛脚步声走远,崇萤转头,微笑对崇直道:“惊扰父亲了。” 崇直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和眼窝,不知为何觉得这两个地方胀得难受,听到崇萤的话,冷哼一声不满道:“连自己的下人都管束不好,你还能做什么?” 崇萤笑而不语,崇直哼完想喝杯茶,一伸手才发现茶水早被自己打翻了,只好又作罢:“你接着说,你母亲跟你说什么了?” 崇萤手指微动,若有所思道:“母亲那时已经病了,有一日她把我叫到床前,对我说让我去一个地方。” 崇直紧紧盯着她,急声追问道:“去哪里?” 崇萤皱紧了眉头,做出思考的样子,半晌后摇了摇头道:“我记不清了。” 崇直气的双手抓紧崇萤的肩膀使劲晃:“你怎么这么没用!你再好好想想!” “我真的想不起来了。”崇萤状似无辜地看着崇直,“父亲,这很重要吗?母亲让我去找什么?” “这……” 崇直噎了下,眼神闪烁道:“既然是你母亲的心愿,当然重要了,不管让你找什么,你都要尽快想起来告诉我。” “是,女儿若是想起,定会第一时间告知父亲。” 崇直点了点头,看着比往常要听话许多的女儿,本来还要一箩筐的话要训斥,但不知为何他这会儿累得要命,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行,为父还有事先走了。” 崇萤送他到门口,笑盈盈道:“恭送父亲。” 崇直脚步一顿,又回头道:“对了,和离之事万万不可,你尽快收拾东西回煜王府,或者回家住,总之不能住在凌王府,像什么样子!尽给我丢脸!” 崇萤眉头一挑,藏住心里的冷意,冷声道:“圣旨以下,女儿可做不得主,父亲若有意见,不如先去见陛下,陛下若是同意再说?” 听她这么说,崇直气的太阳穴更疼了,愤怒地指着她骂道:“凌王是你皇叔,你让外面人怎么看你,这么看我安国侯府?” 崇萤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别人怎么看我我不在意,至于怎么看安国侯府……” 恶劣地勾了勾唇,崇萤看着崇直道:“那不是父亲该担心的事情吗?跟我有什么关系?” “孽障!崇家养你这么多年,难道你就这样报答我吗?” 崇直气血冲头,一巴掌就要打过来,却被崇萤轻飘飘拦住:“女儿心中亦有同样的疑惑,父亲既说待我亲厚,为何能携全家老小围观我被架祭台受火刑?难道父亲这么多年一直在利用女儿吗?” 那双明眸一眨不眨地直视着崇直,让他一瞬间竟然恍若看见了那个已经不在的人。 “我……”崇直目光闪烁着避开了崇萤的视线,头疼加上心虚,让他顾不得跟崇萤争吵,“你再仔细想想,明日,明日务必回府!” 说完也不管崇萤答应与否,就拂袖大步离开。 崇萤站在采蘋院门口,静静看着他慌不择路的背影,嘴角噙着一抹冷漠的笑。 “小姐……” 卫阿牛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小声道:“对不起,我见那个花盆没摆放好,就想挪一下,没想到……” 崇萤低头看着他,他脸上的愧疚怎么看也不像是装的:“百雀没告诉你,没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打扰吗?” “说了,是奴才的错,奴才知罪,请小姐责罚……”卫阿牛一边道歉,一边就要给崇萤磕头。 崇萤蹙了蹙眉,摆摆手让他起来:“算了,下不为例,下去吧。” “是,多谢小姐,多谢小姐。”卫阿牛不停地道谢,眼眶都红了,崇萤看着他这样,倒也暂时信了他说的话。 正这时,百雀过来说凌王请她去前厅吃饭,崇萤点点头,嘱咐百雀将书房收拾一下,才换了身衣服去了前厅。 —— 前厅里,萧甲激动地看着萧烬:“主子,您真的可以站起来了!” 萧烬双手用力按着桌子,艰难地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七年未动的双腿,仅仅只是这一个站着的姿势,就已经让他满头大汗。 “主子,我扶您……”萧甲上前两步就想去扶,萧烬却摇了摇头,他想自己走。 腾出一只手辅助刚恢复知觉的右腿,小小地往前挪了半步,再让左腿慢慢跟上。 就这一步,萧烬已经筋疲力尽,而萧甲已经开心得眼眶都湿了:“太好了,主子,真的太好了!” “是什么太好了啊?” 崇萤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萧烬一愣,立刻朝萧甲看过去,示意萧甲把他扶回轮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