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什么?”陆辞口气生硬,眉头几乎皱到一起。 柳云眠心说,你要是真不知道我说什么,为什么还这个态度? 分明是听出来了,却装傻。 “让我去看看王霜吧。”柳云眠道,“于情,王霜是我们请来的人,我和她私交不错;于理,她也是希望化干戈为玉帛,那些我们无法和庄骁谈的条件,她或许能做到,所以我想着……” “你想那些,我不同意。”陆辞打断她的话,一副不能商量的口吻,“你是侯夫人,相夫教子才是你的职责;让你去冲锋陷阵,留着我做什么?” 他不可能让自己的女人冲在前面,以身涉险。 柳云眠沉吟片刻后道:“可是这次,庄骁就是冲着我来的。而且不管男人女人,在血流成河,死伤无数的战事面前,都要有一份力,就出一份力。” 顿了顿,她继续道,“就算我不眠不休,夜以继日,又能救几个伤病之人?若是能平息战乱,那每天会有数百甚至上千人不用伤亡。” “那些不是你的责任。” “可是,是你的责任,也就是我的。”柳云眠看着陆辞,目光坚定,“我们夫妻一体。” 陆辞的心被狠狠地触动了。 他知道她的用心,可是当她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有一种奇妙的感受,顺着心脏蔓延到全身。 同时,他脑海中回荡着一个念头——怪不得自己娶了她。 对于十七八岁的陆辞来说,娶妻是一件不想沾惹的麻烦事。 他理解不了几年后的自己,为什么一头扎人婚姻。 但是现在,他似乎有几分理解了。 因为柳云眠,和他想象中的“麻烦”完全不一样。 她是他的助力,默默帮他做了许多事情,再苦从来不喊一声,遇到困难第一个迎难而上。 她是一个女人,更是一个不知道退缩为何物的士兵。 “我对王霜有信心。”柳云眠道,“也相信她对庄骁的影响力。” “那你有没有想过,”陆辞严肃认真,“如果庄骁单方面撕毁承诺,扣押你,然后继续打仗,你怎么办?” “任何事情都有风险,不能因为前怕狼后怕虎,就不去争取。”柳云眠如是道,“让我试试吧,我有几分胜算。” 她说这话的时候,黑亮的眼睛里盛满了自信的光芒,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熠熠生辉,宛若天空中最亮的星。 她的眼睛,是会说话的。 陆辞被她惊艳,随后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太过孟浪,便别过头,“你也说了,只是几分胜算。若是出事,日后我没有办法对你家人,对音音交代。所以,这件事情,不要再提。” 胜利不是在谈判桌上取得的,而是靠把对方打服。 身为男儿,既然选择了从军,何惧流血牺牲? 让女人冲锋陷阵,是每一个军中男人的耻辱。 柳云眠说了一箩筐的话,最后还是没说动陆辞,不由气结。 他怎么那么固执! 雪仪见她生闷气,婉转劝道:“夫人,侯爷担心您是好事。” “我也知道是好事,”柳云眠闷声道,“可是他不相信我的判断。” 两个人的分歧,是事业上的。 “雪仪,你说能不能各退一步?庄骁会同意吗?” “如何各退一步?” “侯爷不肯把我送走,庄骁势必也舍不得把王霜送来,那各退一步,我和王霜分别在对方的看守下,然后我帮她,你觉得如何?” “这……” 这脑洞开得实在大,雪仪着实好好思考了一会儿。 “夫人,这样更难了。因为侯爷和庄骁,都不会同意。”雪仪讷讷道。 “也是。”柳云眠苦恼地直摇头,“让我再想想。” “其实奴婢觉得,这件事情,其实也并不是非您不可。” “说来听听。”柳云眠隐隐感觉,雪仪应该是有了主意。 “之前季公子有什么难解的问题,给您写过信,您也可以解答。奴婢想着,庄夫人只是怀孕反应大,并不是什么严重的疾病,不需要您亲自动手,您说呢?” “我怎么没想到呢?”柳云眠道,“这才是各退一步。可以让庄骁派人送脉案来!” 两个同样骄傲的男人,都不会将自己的女人置身险境。 但是雪仪这般,无疑解决了这个矛盾。 “夫人不是没想到,”雪仪笑意温婉,“夫人只是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