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沉默了许久。 柳云眠认真地道:“倘若是别人的话,我肯定不能多嘴。但是你家的事情……陆辞,我把你当朋友,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别管别人怎么看,自己姐姐这般吃亏,把她接回来吧。” 不管贫富,最起码活得舒心些。 “当然,你姐姐肯定也是不想你担心,所以才不说的。”柳云眠又道,心里想着,这个姐姐可真是个软柿子。 倘若她亲弟弟是侯爷,那她受到哪怕一丁点不公平待遇,都得闹个天翻地覆。 性格绵软,真是最大的缺点。 以后蜜蜜可不能如此。 就是现在,会不会因为陆辞境遇不好,姐姐也很艰难? “我帮不上什么忙,”柳云眠大方地表示,“但是你姐姐要是没地方去,不嫌弃的话,来家里,有她一碗饭吃。” “不是。”陆辞摇头,“事情不是你想那样的。这中间,肯定有误会。” 那人如此爱重姐姐,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他脑子很乱,想到了很多很多…… 姐姐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心细如发。 陆辞敢说,他没有见过比姐姐更聪明更坚韧的女子。 柳云眠的美,是市井平凡的烟火气,最是暖人心。 而姐姐,就是那傲雪凌霜的梅花,风骨铮铮,自有暗香袭人。 那人,不也正因为如此,才深爱姐姐的吗? 如果是别人想害姐姐,数年如一日,长期服用避子汤,姐姐不会不发现。 那人更不可能,那结果就是…… 姐姐自己服用的? 这个结果,陆辞很难相信和接受。 为什么? 姐姐为什么要那么做! “有什么不可能的?”柳云眠对陆辞,就没有转弯抹角,“你看卫戈,不也觉得,她妻妾和谐吗?” 有很多事情,男人不在意,就不会发现。 陆辞认可她这句话。 不是动摇了自己的判断,而是懊悔于自己的粗心。 他一直觉得姐姐和那人恩爱,从未想过两人会出问题。 而姐姐,为什么甚至不跟自己提一个字? 陆辞的胸膛之中,似乎熊熊燃烧着大火,几乎要把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他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回到京城,当面问清楚,姐姐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不知该怎么回信。 因为这封信,都是那人写的。 他写得那么细致,唯恐看差了姐姐的情况。 他心里定然也是希望姐姐好的,可是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 “眠眠,我想回京,我想去看看姐姐。”他说。 柳云眠能感受到他的激动,“朝廷允许吗?” 陆辞摇头。 他走不了。 如果白临不来,或许他浑水摸鱼,在韩平川的帮助下能偷偷摸摸回去一趟。 可是现在白临要来,自己不在,该如何解释? 然而他又实在担心姐姐,所以心绪难平。 “眠眠,你能帮我一起想想办法吗?”陆辞是真的黔驴技穷。 姐姐的事情,让他开始对自己的判断动摇起来;血脉羁绊,让他几乎无法理智思考。 他开始认真反思,他到底,了解姐姐多少? 柳云眠何尝见过他这般六神无主的焦灼状态,只能拥着被子坐起身来,“来,说吧,我听着。” “当初我家遭到劫难的时候,父亲没了,母亲追随父亲而去。本来母亲想带着姐姐一起去,可是姐姐不肯。” 柳云眠说不出责备的话。 因为这世道,对女子来说就是艰难。 活着要受到的折辱,比干干净净的死,真的多有不及。 “姐姐被充入掖庭为奴。”陆辞道,“我则被流放为奴,可是我没去。因为姐姐得遇贵人……” 姐姐倾尽全力保住了陆辞,把他送到山上习武。 那一年,陆辞不过七岁,也就是蜜蜜这么大而已。 陆辞在山上待了五年,边关战乱起,他虚报了年龄入伍。 虽然也是从底层一点点爬起来,但是贵人的提携,也一直没有断过。 后来陆辞一步步地光耀门楣,终于成为了镇通侯。 那贵人,对他们姐弟有大恩,陆辞也把他当成亲大哥一样看待。 柳云眠忍不住想,难道陆辞的姐姐,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