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亦止与她一同侍弄文墨的场景,他批阅奏章,她偷偷绘他模样,被他发现,他便来抢,她总也抢不过,最后还被他趁机轻薄,人画两空。 可后来她发现,她被没收的每一幅画,无论画得多么潦草,都被他珍藏在上林苑里,就压下她最喜欢的那本诗集 岳暻的突然亲近打破了她的浮想,她瞬间被巨大的失落吞没。 岳暻没有发觉她突然的僵滞,兴冲冲撂下狼毫,搂着她给她展示他写下的诗词。 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尽道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 万里归来颜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这是云乐舒第一次看到岳暻的字,笔触苍润,字风圆浑,极秀美的一手小篆,虽然漂亮,却失了君王的豪迈雄深。 “字很漂亮。”她不痛不痒,内心却花了好大力气在消化两人的亲密接触。 “这不是孤惯用的笔法,小篆柔圆,孤是不喜的,当初也是为了讨先王的喜欢才苦练了这一手小篆,这笔法已多年不用,你来之后,才又开始拾起来......总觉得这字越看越有韵味,用在闺房手札、言情抒意上,尤其适合。”他耐心解释,忽而扭头问她,“你就未曾发现别的?” 云乐舒观摩片刻,迟疑道,“‘吾乡山房’是出自此么?” 他满意地点头,“还有呢?” “吾乡山房那块门匾是你亲手写的?” 他笑起来,“你何时能瞧见孤对你的用心良苦,就连你园中那些月桂,也是孤亲手为你栽的,孤记得你从前很喜欢月桂......” 云乐舒也笑,随口道,“我和你已经到这一步了,只要王上爱我护我,我又怎么看不见这词中暗藏着的殷殷期盼。” 他拥着她,情意绵绵,“孤不会再让你受从前那样的苦,从今以后,孤将予你旁人都没有的底气。” 他总算信了贤妃那番推测,只有陷入绝境,她才会知道自己离不开他。 “我现在,只有你了......”她主动靠在他胸前,语气哀婉。 她这样自艾自怜的模样很少见,岳暻心软如水,温声地哄,“孤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他说的,是真心话。 与以往在其他女人面前随意承诺时全然不同。 “窸窸窣窣——”水榭前一棵灌木传来一阵骚动。 云乐舒从岳暻怀里扭头看,发觉是紫狐躲在灌木丛里玩耍。 她转过身,随即蹲下,“小狐狸~怎么跑这儿来了?” 岳暻眉毛一蹙,乜了紫狐一眼,充满被打搅的不悦。 紫狐大了不少,却瘦瘦长长的,看起来也没几两肉,皮毛倒是养得油光水亮,胆子也比从前大了许多。 云乐舒伸手,紫狐嗅了嗅,爪子才搭在她的袖口,顺着衣袖钻进她怀里,发出“吱吱吱”的声音。 岳暻凑上前,紫狐便缩起来,过了一会才伸出头,鬼鬼祟祟地偷瞄他。 紫狐古灵精怪的样子,让他莫名其妙想起了多年前的云乐舒。 第一次见她,是在图璧宫中,她藏在白玉飞虹桥畔捉弄公主,他当时就觉得她慧黠得像只小狐狸。 后来在金陵遇见她,又留她在禁宫住了些日子,更一起经历刺杀险境,他和她日渐熟稔,越发觉得她巧黠可爱,纯善至臻,有时候像懵懂无知的小白兔,有时候又像狡猾的小狐狸。 他总是忍不住想,把这样的一个女子豢养在身边,该是多么有趣的事情。 云乐舒用指腹轻轻摩挲紫狐软茸茸的下巴,脸上笑意温柔,举止徐缓。 这会儿却像极了一只名贵的狮子猫,雍容华贵,丰神绰约。 这样的她,他也是满心喜爱。 只是,也时常怀念从前那个张扬恣意、娇俏可爱的她,怀念她在他面前不设防的娇憨,怀念她与他掏心掏肺的率真,怀念为他设身处地抱不平的仗义,也怀念她不经意间对他的依赖。 他想起什么,抿唇一笑。 “笑什么?”云乐舒问。 “突然想起在金陵时,你又要看《聊斋志异》又害怕,夜夜拉着孤作陪的事。”他笑得更开心。 云乐舒露出窘态,“许多年前的事情了,你怎么还记得。” “怎会忘记,孤第一次吻你,便是在金陵往汴州的行船上......” “?”她满脸错愕,根本不记得何时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陪你读《聊斋志异》的第一晚,你如饥似渴读到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