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玛人游牧部落出身,分支众多,各支倾轧攘夺,分崩离析,历经十数年才在首领阿孜罕的血腥镇压手段之下凝合成一个政权,形成一代王朝的雏形。 阿孜罕效仿中原王室继嗣立嫡,早早将太子人选定下,为的是稳定国本,更不遗余力推进他部落一统的志向。 太子娒偈深得阿孜罕宠信,犰偍心藏嫉恨,暗中谋和岳暻,行篡权夺位之事。 两人合力布局,故设疑案,借端生事,引得阿孜罕对娒偈猜忌生疑。 见时机成熟,岳暻略施小计,便激得娒偈剑走偏锋,作出弑君矫诏的事来。 东窗事发,阿孜罕暴怒,下旨废娒偈太子之位,改立右贤王犰偍为继君。 犰偍此番访岳,便是为庆贺此事。 “殿下,小心足下。”引路的小太监掺扶着烂醉的犰偍,时不时出声提醒。 犰偍酒意半酣,仰头见前方“吾乡山房”的匾额,扯过小太监,问道,“喂,吾入宫时好像没路过此地吧?” 说罢,打了个响亮的酒嗝。 小太监眼珠子转了转,笑道,“殿下有所不知,宫中旁道众多,皆可通往宫外,此路近些,奴才这才引殿下走此路。” “噢......这吾乡山房是处园林?” “是。原是仿造江南韵律造的林子,但如今给了舒贵妃住着,王上说贵妃本是来自图璧的江南女子,住这里更习惯些。” 江南的女子...... 且是来自图璧...... 犰偍混沌目光泄开一丝清明,身上的酒都醒了几分。 “哦?想必夜景之下,这江南园林的美更值得一赏,扶吾去看看,不急出宫。” “殿下......您醉了,此处乃是贵妃住处,怕是不合适......” “吾乃你们岳国的贵客,现下醉酒走不动路,进去借便歇歇脚难道还要拦着?” 推拒之间,两人已到门前。 门前守卫闻说来意,自然不予放行,又怕得罪犰偍,连忙请人去通报苍青和云乐舒。 犰偍醉酒心雄,愈发恣肆无忌,非要入内,一时在门前吵嚷僵持。 云乐舒听宫人来报,知晓来者后,思虑一番,整衣欲出。 苍青拦道,“娘娘,属下亲自护送犰偍殿下出宫,此事无需劳烦您亲自前去。” “不妨事。”云乐舒越过他,与阿兆、薛芳、含桃往门前吵闹处去。 “这是怎么了?”云乐舒轻轻扬手,让阻拦的守卫退至两旁。 犰偍脚下踉跄,抓住小太监的手臂站稳,才抬头看向声音来处。 明月夜,醉花阴,阶上佳人似美玉,光辉暗绽。 犰偍目光落在云乐舒脸上,周身燥热竟神奇地消褪不少。 他痴迷南方女人的柔情媚态,尤爱她们袅娜小巧的身段,哪怕此前阅女无数,却没见过这样清绝的姝色。 可谓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连旁人都感受到了那股子凉意。 不知与她欢好,又是如何一种体验...... 他脑中有荒谬的想法冒出来,行止反而端得款款有礼。 “叨扰娘娘了,吾实是酒醉难行,想入内找娘娘讨碗醒酒汤喝。”犰偍两眼冒光,瞥了苍青一眼,折身与云乐舒拱手作礼,动作因醉酒而显得滞涩又笨拙。 “扶殿下到载云榭,含桃,去取醒酒汤来。”云乐舒与犰偍淡淡一笑,竟亲自招待他到载云榭。 阿兆余光见犰偍一副黏腻模样,暗自心忧,又兼不解。 苍青亦惊讶于云乐舒待犰偍的态度,暗暗与薛芳使一眼色,薛芳颔首出了吾乡山房,自己带人跟随其后。 “这几日饮宴频繁,吾见过许多宫里的娘娘,倒是没见过贵妃娘娘您。”犰偍被那抹笑勾得心痒难耐,却仍掐着分寸与她说话。 尽管心里迫不及待要靠近她,此刻却是目不斜视,在她面上轻轻扫过一眼,便扭头去看园中景致。 云乐舒的事迹他略听过些,一直暗中仰慕她的风采,盼望见她一面。 只是入岳几日,岳暻赠他美姬无数,还唤来宫中成群后妃作陪,他又见不着她的面,一时便将她遗忘脑后。 他暗中庆幸,今夜兜转走了这条路,倒叫他见着人了。 载云榭前摆了石台石凳,桌上摆着一个钧窑冰瓷花樽,稀散插着几枝白色的木绣球,桌面散着一堆未曾修剪的花枝。 云乐舒面前放着一个白玉莲口杯,里头是饮了一半的结香花茶,白玉莲口杯旁有一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