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 史医士扶着她到西次间伺候她涂药。 说来奇怪,医署送来的那盒还没她拇指大的叫什么瑞徵白芝膏的药,涂在伤处便不再觉有生肌所致的痒痛,而且冰冰凉凉的,比之前的好用多了。 腿上的伤口涂完了药,史医士又叫她脱下衣裙,挽起头发,说要将她身上那些被剐蹭划伤的伤痕也涂一遍。 其实那些伤痕已很淡了,时间久了自然都会消的,她一直不以为意,她摆手道,“史医士,不必了吧,别浪费了这膏子。” 史医士滞了滞,似是想到了什么,面上不觉带了一丝别有深意的笑,仍坚持要她脱衣服,还不断与她强调宫中女子的容貌体肤最是不能有半分玼瑕之类的话,听得她愈发不耐,只好乖乖听从。 史医士不由得想起沈妃来。 空穴来风,沈妃是个傲凌之人,很知道看王上脸色,向来只有王上的喜怒哀乐能令其悬心,其他宫中的娘娘怎样搔首弄姿地勾引王上,她从来不曾放在眼里,遑论这样自降身份地到褚妃宫中闹。 沈妃突然这般失智,自然是有原因的。 史医士指腹上的膏子萦着一股清淡的药草香味,那凝脂白玉般丰匀姣好的美人娇躯在她指下轻轻战栗...... 她觉出了美人对她这般揉抚的的抵触,手上的速度加快了些,也轻柔了些。 史医士暗自叹了口气,想那沈妃因与王上床笫厮缠时不小心被王上手上的犀角扳指划出一线红痕就失惊倒怪,着急忙慌地来找她要瑞徵白芝膏。 这位白姑娘倒好,对自己满身的伤痕浑不在意,心儿也忒大了些。 这小小一罐瑞徵白芝膏价值百金,若是平时,按沈妃的受宠程度给她也罢了,偏偏如今医署存量不多,王上还特意吩咐先紧着这白姑娘身上的伤,她又怎敢擅自给出去? 想她伺候沈妃多时,还没见过沈妃脸色难看成那般的时候。 待知道那瑞徵白芝膏是专门留给白姑娘用的,又得知她近来与医署众人都在忙着给这位白姑娘研制新药,才无暇顾及给她请平安脉,沈妃美丽的面容好似有了裂痕,半是不可置信半是惊慌失措。 总之她当时是打定主意了,今后一定要对那白姑娘客气周到些。 上完药,穿完衣,两人才回到东次间,顾嬷嬷见云乐舒来了,轻轻唤她,“白姑娘,来。”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咳嗽过的嘶哑无力,云乐舒笑吟吟地走到床边,顾嬷嬷那发颤的手捧过来一个青花小瓷碟,碟中放着几颗红彤彤的蜜枣。 “今儿难为你喝两盅药,嬷嬷把蜜枣儿分你一些,你要乖乖喝完......”语气学着云乐舒先前哄她那样,软和中带着点儿明显的哄逗。 云乐舒嘻笑着接过,“嬷嬷以身作则,乖乖地喝了药,我这小辈自然也是要乖乖喝完的,不然岂不是没脸了?况且‘心中无苦’自然‘不苦’。” 说罢就端起那碗药,大义凛然地一饮而尽,还愣是装得没事人一样,像只是喝了一碗水。 史医士见她喝了药,才收拾东西与小太监离了小苑。 她装得太真实,岳岘盯着她瞅了半天,满脸都是惊异之色,心想这白姐姐真是厉害,骗自己说那药不苦,真的就不觉得苦了,莫不是练了什么神功吧? 岳岘越发盯着她看,她心里就越虚。 云乐舒咳了几声,强忍住反胃的痉挛,一本正经道,“岘儿,你以后生病了吃药,可要向我们学习,不许像小姑娘一样扭扭捏捏推三阻四的。” 岳岘便也学着云乐舒先前的模样,神色板正地说道,“白姐姐既然已经以身作则乖乖地喝了药,那本殿下自然也是要乖乖喝完的,不然就丢脸了......” 云乐舒朝他投去赞许的目光,张嘴想夸他几句,喉咙里浓郁的苦味却涌了上来...... 她实在忍不下去了...... 她匆匆忙忙转身往门外走去,顺手把小碟里的几颗蜜枣攥在手里,还以为大家不知道。 其实她那暗自咂舌攒眉的样子早被识破,就连岳岘也露出醍醐灌顶的表情,旋即爆发出一阵狂烈的笑。 含桃饮露哪里还忍得住,更是笑得找不着北了,连顾嬷嬷也笑得发出了几声轻咳。 烟霞待人赏,花开庭院深,岳暻踏着丹霞千里,嗅着花香满园,听到那一贯冷清的东次间传来热热闹闹的欢笑声,心头一暖。 还未来得及踏上东次间的石基,便被人扑了个满怀...... 巨大的冲撞使他脚下失重,他左手敏捷地扒住檐下的木柱,右手搂住怀里人的腰。 站定后,方低头去看那冒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