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却不以为忤,“无碍,小孩子家家,没多大力气。”转头继续与云乐舒道,“这厮实在恶毒,你若是信得过,便将婚书聘书交予老身,老身找人替你去告他,定叫他掼了纱帽,除了官袍,下大狱去!” 云乐舒没想邝老夫人这般较真,忙摇头,“老夫人有所不知,他娶我是见色起意,何曾想过天长地久,所以并未三媒六聘,也无婚书,更没有到官府登簿。” 多亏这些年看的那些话本故事,扯谎便是信手拈来,不在话下。 云浈总教育她,白首穷经,穷尽一生钻研的该是精练文史著作、集大家之言的传世之作或专攻医诗乐礼佛、可堪琢磨的好书,而非稗官野史拿来媚上悦下的杂文、话本小说。 她不以为然,其实她看多了便知道,虽然其中不免言辞夸大,故作跌宕,好引人注目,但不全为假,诸多是以真事改编,为掩人耳目诌得天花乱坠罢了。 也并非全然无用嘛,这不,就派上了用场。 邝老夫人直摇头,又气又心疼,“你这苦命的孩子......” “我本就无意,如此更好,他以为我死了,我便重新活一回吧,就是须得劳烦贵府,不要暴露我从何而来,他人脉宽广,我担心会引出些不必要的麻烦......” 邝老夫人慎重地点点头,“放心吧,太傅府上下,绝不多嘴。” “多谢老夫人,白萂这段时间便在贵府叨扰了,待痊愈后再做打算。”云乐舒勉强一笑。 说了长久的话,她便恹恹的有些疲惫,于是扶着床柱,稍作调整。 郭嬷嬷道,“白姑娘你且宽心,你这样好的人定有好福气在后头等着呢,依奴婢看,当初未将婚事落在纸上更好,如今你依旧是堂堂正正未嫁之身,将来也好重新寻个良人促成佳缘,那混蛋恶事做尽,不用你亲自出手也有阎罗来收。” 在场主仆几个都点头道是。 云乐舒感激地笑了,“多谢大家如此关照,我实在无以为报......” 这家人真是个个平易可亲、善良心慈。 翌日,邝元绪果真将从宫中请的女医官带到府中,只说是给母亲治疗痹症,别的绝口不提。 邝老夫人那厢令女医按循经取穴图替她作了灸,适时地补充道,“有劳医官了,正巧我家中来了位贵客,身子不爽快,可否劳驾前去替她看一看?” 女医官也是第一次领略郭氏循经取穴的精妙,只感邝老夫人无心插柳柳成荫,便宜了自己,心下感激。 邝太傅一家身份贵重,却对她礼数周到,甚为客气,哪有不应的。 女医官痛快应下,“自然可以,老夫人莫与奴婢客气。” “医官娘子见了她,还请不要道出医官的身份,她借住于此,担心给我家添麻烦,若是知道医官娘子出自禁宫医署,心里又该生出负担了。”邝老夫人叮嘱道。 女医官连连点头,便由郭嬷嬷领着往雅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