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乐舒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又释怀地朝他拱拱手,“那就有劳尊驾了,小女子的幸福就指望您啦!” “这下,你可与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儿了?”岳暻心里是得逞的快感。 云乐舒便大致与他说了她是如何从薛家到百灵山与云浈成了师兄妹,又是如何阴差阳错变成亲兄妹,还离奇曲折地两度入宫逃宫,以及自己是怎样一路北上寻找云浈,一路躲避君亦止的追查。 岳暻听罢,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没想到那个男人,是她同父同母的兄长。 他原本打算,待套出此人的名姓和所居之地,便赶在回岳国前派人暗中杀之,再将这盆脏水泼到君亦止身上,既解决了眼中钉,又令她与君亦止之间永远盘横着血海深仇。 届时云乐舒身边只有他,他便可理所当然地带她回宫以朋友之名留在身边,至于其他,再徐徐图之。 可既然二人是亲兄妹,他便下不得这狠手了。 不过,他知道了这层关系后便也不那么在意云乐舒这番错付深情了。 她迟早会明白,男女之爱,不可能凌驾于兄妹血亲之上。 不过他二人既然是兄妹,心结便需早早解开。 他私心却也不愿意让她巴巴跑去槐里冒险,在图璧的地界露脸若让君亦止发觉,总是横生枝节,多了几分危险,不如先将她哄骗到岳国,再找时间把她的兄长请来。 如此一想,好像可行。 “你难不成后悔帮我了?”云乐舒见他半天不说话,问道。 岳暻愉悦一笑,把玉扇摇得像点茶时的茶筅一样,呼呼生风,“应了你的,就不会食言,我一定让你们见面。” 云乐舒自是不知,病急乱投医,说的便是她如今这般轻信岳暻所言,把秘密都与他说尽了。 ...... 梅雨霁,暑风和,高柳乱蝉多,眨眼到了七月。 他们的商船在两岸一片蝉鸣中驶出金陵地界,很快就能入汴州港。 出金陵时,云乐舒见流川手持一份文书,甫一呈上,守卫便恭敬放行,连船都没上,更别说检验货物、察探船上人员了。 她心下也安了些,岳暻确实有些门路。 船入汴州港,关闸守卫循例命船老大出示运货公凭,正欲往船舱检查货物时,岳暻从袖中取出一个凭条,那守卫看罢忙拱手作揖,“景公子,既有府尹手信,我们自然不会为难,只是近来严查官府逃犯,唯恐那贼人混入您的货船加害于您,还请让我等一查。” 岳暻点点头,应了声,“应该的,只是内子胆小,还请诸位别惊了她。” 为首的守卫哈哈一笑,夸他,“公子对令夫人可真是关切有加,出来办货还不忘把夫人捎上。”便挥手命守卫分成两队,一队盘查船上护卫的身份,另一队搜查船上可藏身的所在。 云乐舒正从隔间里走出,听见外面吵吵闹闹地正在搜查,心中一惊,又听见岳暻远远唤她,“夫人勿怕,例行检查罢了。” 岳暻取得汴州货运公凭时未曾想过回程时会遇到云乐舒并且携她一同入汴州,所以何坚并没有在手信里特意交代无须盘查船上人员之事,关闸守卫循制盘查,也无可厚非。 所幸云乐舒戴了帷帽,岳暻向她走来时,她便顺势躲进他的怀里,羞怯地唤了声“夫君。” 岳暻绽开笑颜,唇角微微扬起,配合默契地环抱住她,还不时轻抚她的肩头,真好似在安抚受惊的娘子。 云乐舒浑身透着不自在,却不得不感谢岳暻倾情演出。 领队之人见了此状,只道少年夫妻,果真恩爱非常。 这娇滴滴的妻子若任其独守数月空房,也着实是叫人不忍心,所以路途再遥远也带了出来。 云乐舒隔着帷帽,见甲板上立着包括船老大薛娘子在内共有十几人,心想自己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船舱里果然也安排了不少人。 领队的很快便收了队,戏谑地看了看依旧埋在岳暻怀里的云乐舒,笑道,“在下已查检完毕,景公子可于渡口卸货了。” “如此,便有劳了。”岳暻客气地点头回礼。 汴州往岳国前线并不算远,还听说汴州近来不太平,时有江洋大盗出没,又考虑到云乐舒一个女子长期待在船上有诸多不便,岳暻便准备改行陆路,路上起居饮食各方面也方便些。 “他们都走了,你先下船等我,”岳暻看了一眼走远的守卫,朝云乐舒说道,然后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转头向薛娘子道,“陪着夫人。” 薛娘子点头,顿了顿才与云乐舒说道,“夫人,咱们先下去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