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量一番了,想到肖嬷嬷,云乐舒心里一揪。 薛娘子见岳暻一直盯着人家姑娘瞧,知道自己不适合在此多待,只笑道,“这是咱们岳国的做法,和图璧的自然有所不同。姑娘慢用,奴婢先告退了。” 岳暻就坐在对面,倚在塌上默默地看着云乐舒吃东西,看她吃得很香,脸上不由得微微带了笑意。 “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便告诉你我为什么会来金陵,为什么文家要抓我。”云乐舒随手将鬓边的碎发捋到耳后,认真喝粥。 咸香的鸡丝粥入了胃,叫人身上各处都觉得熨帖舒展。 “你问。”岳暻看她不过喝碗寻常的鸡丝粥,浑身便透着愉悦,就连耳朵尖都冒出红晕,不免啧啧称奇。 “为什么你会来金陵?为什么你要化名景岄?这艘货船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为什么愿意出手救我,又为什么知道听雨别苑在哪里?” 岳暻端起茶杯才饮了一口,听到这一连串的质问,喉间下咽的动作一滞。 他将茶水咽下,漫不经心地答道,“岳国边境频受夷狄侵扰,受去年的洪灾影响,粮草供应本就不足,又被夷狄掠去甚多,两边交兵时便十分乏力,听闻金陵有一半的地都用作粮草种植,故来寻些支援。” “你知道我朝更迭不久,内忧外患无数,便是朝堂之上的权力倾轧、明争暗斗也是依旧如故,要杀我的人更是不少,若大张旗鼓,万一惹来杀身之祸,将使岳国引起轰动,若我真死在图璧的土地上,有心之人借此做文章,给图璧招致更大的祸端,那更是我所不愿看到的。” 云乐舒埋头吃着,还是觉得不对,采买粮草罢了,为什么他堂堂一个国君要亲自过来? “原本我并不想多管闲事,但后来既知道了你的身份,就怕若我朕袖手旁观由着你陷入深渊,日后遭图璧君上报复,他若拿我岳国泄愤,我如何向我万千国民交代?至于听雨别苑,我买通了那夜在场的一个小厮,他告诉我的。” 这番话倒还有几分可信。 “堂堂一国国君,为一船粮草,千里迢迢,舟车劳顿,可真是爱民如子,事事包揽呢。”云乐舒浅浅笑了,对他的话谈不上完全信服。 岳暻冷冷觑她一眼,“早知你对待恩人如此尖酸刻薄,昨日不如就不救你,让你去做文渊的外室算了。” 虽然岳暻此人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总让她感觉不安好心,却确实救她于水火。 如果不是他,自己现在会是个什么样子,今后又会受什么样子的折磨。 她想起文渊收藏的那些淫器,不觉面色一白,瞬间觉得有些反胃。 “你怎么了?”岳暻蹙眉问道。 她放下碗,摇了摇头,“无事,昨夜你救了我,我应该谢你的,可是我现在只是一个亡命之徒,虽然手里有点余钱,但还要留作盘缠,也给不了你,我觉着,你也看不上我那点钱,这个恩情就留待来日有机会再报吧。” 这么说,她是信了他的说辞。 “你为何会流落在外?被你们君上废了妃逐出宫了?”岳暻讥诮地笑笑,像是嘲笑,听来却有几分关切。 总觉得他满肚成算,心机深沉,云乐舒不敢透露太多,只怕他有心利用,便只道,“皇甫丹之女意图皇后之位,我挡了她的道,却也斗不过她,为保住小命只好私逃了出来,文家与韦家在皇甫丹门下做事,领了皇甫明月的命都想趁机除掉我,所以我才会落在文渊手里,我哄骗楚天盈,便是为取得他手里的通城令牌,助我逃离金陵。” 饶是她说得云淡风轻,岳暻也听出了这其中的凶险。 她如何隐过君亦止的耳目从宫里逃出,又如何只身一人跋山涉水到了金陵,还要出卖色相去骗取令牌,每一件都不是轻易就能做到的事情。 况且凭君亦止对她毫不掩饰的宠爱程度,应该也设了重重关卡在等着她落网,人到了宫外就安全吗?没了君亦止那层庇护,她的处境只会更加危险。 所以,她那样不顾一切逃离,又怎会只是因为害怕后宫争斗。 会是为了什么,不得而知。 “这船还有多久才能出金陵?”云乐舒突然问道。 岳暻想了想,说,“大概还要一个多月。” “你们回岳的话,是走汴州至槐里东边的海道吗?” “没错,船上的货是要直接送往边关抗夷的,走这条路近一些。” “通关时,你可有图璧官府的落印公凭?” “自然有,你便放心跟着我的船,一定保你平安离开金陵。” 要不然他怎么会走汴州港,从榆关走也很近,还不是因为汴州府尹能与他行方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