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才是家,与君上在一起,才算得上是团圆。” “夫人这话说得好,”君亦止又是周身一晃,李怀贤和皇甫明月几乎同一时间扶住了他的左右手,君亦止轻轻一扬手,皇甫明月扑了空,“朕醉了......得回承天殿歇着了,夫人也快些回宫好好休息吧。” 君亦止脑中不觉晃过五台山腊梅林云乐舒受辱的画面,余光扫向皇甫明月时如同利刃。 舒儿,再等一等,等时机成熟,朕会让他们为此付出代价。 皇甫明月微微咬着唇,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却还是只能悻悻地点了点头,任由芸清扶着回了永寿宫,心中却是愤恨无比。 那个女人留着迟早是个祸害,只要她在一日,君上便不会高看其他女人一眼。 回承天殿的路上,君亦止因饮酒过度,脚下偶尔失稳,李怀贤微微弓着身子,时不时地扶一把,唯恐把他这金贵的主儿给磕了碰了。 “君上,到了,奴才伺候您进内殿更衣吧?”李怀贤还扶着君亦止的半截手臂,殷勤道。 君亦止抬头见了承天殿的牌匾,忽然轻轻笑了,似醉未醉的笑意罩在如深潭般的双眸里,却是十足的满足和真切,看得李怀贤是一愣一愣的。 “不用你伺候了,”李怀贤还沉醉在主子那诡异的表情里,冷不防却被推了开,又听见君亦止仿佛嫌弃他碍事儿一般的语气,扁了扁嘴便乖乖退下。 大年除夕,承天殿却只隐隐透着微醺的烛光,穿过整个大殿亦未见得一个宫人,君亦止狭长的双目微微眯着,虽然已经醉意熏天,却不知怎的,因此情此景触起他心底那根警醒的弦。 他仿佛一瞬间清醒了几分,快步走到内殿,直奔床上而去,直到看到床上背对自己躺着的熟悉身影才安下心来,先前那股警觉也早已偃旗息鼓。 君亦止自嘲地笑笑,笑自己怎么突然又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浑身的警戒一经卸下,醉意便卷土重来,他却舍不得移开目光,抬着沉重的眼皮,依旧凝视着床上那个身影。 她仿佛已经睡着了,君亦止嗅着熟悉的木樨香,揉了揉发胀的额头,看了一眼那盏独自燃着的宫灯,眉间皱起,似有些薄怒。 宫人们是愈发不像话了,除夕之夜也不知道多点几盏灯,她一个人在殿中,好歹要留个人随侍左右,要是她突然不适找不到人该如何?可转念一想,她说她近来浅眠,容易受人打扰,或许是听了她的吩咐。 头越来越重,君亦止的意识又涣散了几分,看着床上的身影,目光越发迷蒙,却因为怕吵醒她,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了起来。 他轻手轻脚脱了外衣,又解了玉冕,蹑手蹑脚地上了床,却发觉云乐舒盖的是他那床被子。 她该是有多不适,连被子都盖错。 君亦止侧身躺下,隔着被子轻轻地抱着她,还不放心地伸手去探她的额头,却感觉她全身僵硬得如同石块。 尤其在触碰到她额头的那一瞬,她好像在极度的紧绷中抖了一抖,他边温声道,“还未睡吗,若还是不舒服,朕让太医来看看?” 李钰春依旧背对着他,却只是僵硬地摇了摇头。 虽然宫灯黯淡,即便面对面也无法看清人脸,但李钰春却不敢转过身来与他相对。 而君亦止此时却也无心细究,呢喃着喊了声,“好了,朕不吵你了,快睡罢。” 他方合上眼,便意识飘零,沉沉昏睡过去。 李钰春在他眼前伸出五指晃了晃,确认他真的睡着后,才觉得自己的呼吸顺畅了些,她方才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几乎就要把小命交代在这了,幸好君亦止没再问话,不然她真的是一刻也装不下去了。 碧儿时刻观察着内殿的动静,听见李钰春悄声起身的声音,忙轻手轻脚入了殿,附耳说道,“现下正是宫卫轮岗的间隙,您快些回长春殿。” 李钰春点点头,连忙下了床,行色匆匆地离了承天殿,片刻都不敢拖延。 心中暗暗道,“云乐舒,你可是欠了我好大一个人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