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梅朝岳暻行礼,心中却暗道此人真不懂礼数,见了图璧的后妃竟不行礼,语气还这般轻浮。 岳暻依旧一身低调贵气的暗纹玄衣,发上依旧别着一枚孔雀翎,见云乐舒回头,竟对她抛了个媚眼,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璀璨如星。 云乐舒只当没看见他挤眉弄眼的模样,盈盈一笑,“本夫人还会祸害人啊。” 秋风恰起,掠过粼粼池水,天边几抹雪白的浮云似动非动,她身后是湛蓝天际,脚下是斑斓锦鲤,一身绛紫轻衣,浓烈却不刺目。 风卷衣袂,也卷起她的长发,发间那紫色发带随风扬起,正好往岳暻的方向肆意飘舞,岳暻只觉整个世界都慢了下来。 女人散漫无畏,云淡风轻,对着自己浅浅一笑的样子,着实美丽。 岳暻胸口涌起一阵异样的柔软,望进她那装着碧水青山的眼眸,试着把那道悠悠倩影与她嘴边若隐若现的梨涡刻在心口。 美人哪,到那时,孤不会仅仅只将你刻在心上——孤要将你揽在身侧。 云乐舒不知他为何忽然沉默,他目光深邃,盯得自己发慌,“岳君要返岳,我不便耽误,望岳君一路平安,这就告别了。” 她看着岳暻身后随从搬挪的繁重箱筥,轻轻福了福身。 正想走,岳暻又道,“夫人不送在下一程吗?” “我是图璧未来的皇后,私下为岳君送行于理不合,再者......”她神秘兮兮地笑,“我还赶着去祸害人,不送了。” 说罢,快步离去,她可没忘君亦止昨晚的质问,这人,能避则避。 岳暻轻轻一笑,又很快歙敛。 不知图璧的君上是如何在一夜之间说服她接受“皇后”这一头衔的? ...... 永寿宫门外两个宫卫此刻面对眼前来势汹汹的女人,是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彼此相望,为难地叹息。 昨夜君上在饯别宴上说要封云氏为后的话,早在宫中不胫而走。 人人都知道其余三位均是假把式,君上真真切切宠爱的,唯云氏耳。 如今宫中人都在传,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出身家世,并不是当今君主衡定后宫位分的唯一标准。 若是寻常妃嫔,他们大可命宫婢将人赶出去了事,可这位,是未来的皇后,他们虽为皇甫家做事,却也不敢把她得罪透了。 “云夫人,君上正与我们夫人用膳,您这样闯进去,恐怕不妥。”宫卫试图说服云乐舒。 云乐舒往后退了一步,轻轻笑道,“那我可不管。” 两名宫卫还想再劝,云乐舒却已从二人肩上借力翻过,径直往里走去。 两名宫卫暗中哀嚎,怎的摊上这么一个不好惹的主儿,慕梅略有同情看了他们一眼,跟了进去。 君亦止正夹起一块八珍鸡腿肉,在皇甫明月期待的目光下准备咬下,忽闻一阵喧哗,便见宫婢芸清拦拦堵堵、絮絮不休地与云乐舒进了来。 云乐舒忽然出现在这里,君亦止面上微微讶异。 云乐舒朝他挤了挤眼,然后在他们二人的一片融洽中煞风景地说了句—— “明月姐姐,你怕是不了解君上,君上他从不食鸡鸭的。” 皇甫明月惊诧地抬头,便看到一团明艳的紫色,那漫不经心的笑,故作友好的语气,破坏气氛的话,令她原本好好的心情瞬间消散。 她飞速地剜了一眼没拦住人的芸清,随后面色不虞地打量着云乐舒。 昨日君亦止不过口头说了让她当皇后,她今日就敢这般闯到她宫中来邀宠夺人,要是真让她做了皇后,她不得蹿到枝头耀武扬威去。 芸清扑通跪下,“云夫人用轻功闯了进来,宫卫与奴婢实在拦不住,请君上、夫人恕罪。” 君亦止放下玉箸,眉眼盈着暗暧的悦色。 昨日才定了契约,今日便已进入角色,她可真是尽瘁守约。 只是没想到她竟在宫内堂而皇之用武力解决问题,罢了罢了,若是她,到底也是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皇甫明月本想发作,迫于君亦止在场,只好摆摆手示意芸清退下。 “您是未来的皇后,怎好纡尊降贵称我为姐姐,这膳食是我准备不周,君上不喜欢,我让人再重做吧。”皇甫明月自持身份,一番话说得客气有礼,确有几分大家闺秀之风。 皇甫明月生于西北之境,不知情者很容易将她与大漠戈壁、旷野浮尘、骆驼野马联系起来,以为她的个性会似大漠儿女直率爽朗,不拘小节,实际上她与母亲住的是州城中最繁华的地带。 因厚蒙皇恩,门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