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他来。 云浈回望她一眼,郑重地将她的手握在手中,抬头迎上罗不悔又惊又气的目光,一字一句说道,“师父,我与师妹两心相悦,求师父成全。” 云浈一直盼着能全盘托出,求得罗不悔的谅解与祝福,如今这一天终究来了,即便雷霆万钧,千难万难,他亦欲奋力一试。 云乐舒用力点头,双眸含泪,俯身朝罗不悔深深一拜,“求师父成全。” 他们跪得笔直,头颅高抬,凛然不惧,端得傲气万千,真好似将他当成棒打鸳鸯的绝情之人一般。 那两张脸无论神态表情还是五官轮廓,在此时看来,竟如此肖似云茭,时时刻刻在提醒他:血亲兄妹如何能违世乖俗、强自合配? 罗不悔看着他们执手相怜,眼前一片晕眩,血气忽地上涌,咬牙朝着云浈挥出一记响亮耳光。 那一耳光也似打在自己心口,火辣辣的疼。 云浈的脸被打得微微一偏,云乐舒惊呼一声,被吓得怔住,半晌才反应过来,侧过脸察看他的伤势。 那脸风清月白,正缓缓现出五道红色指印。 “我早告诉过你,舒儿年岁渐长,将来终究要嫁人,你该知道什么是男女有别,如今你在做甚?作为她的师兄,不仅不避嫌,还纵着她行此有伤风化之事,你平日里读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罗不悔唇齿微颤,声音透着一种衰朽,“你不是还跟师父立过誓,说你永远不会对舒儿有男女之情吗?” 云乐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师父何时对师兄有过这样的约敕,又为何要逼师兄立这样的誓? 难道他此前面对她的示好一再装作无意,是因了师父的缘故? 若非她那日用龟息丸诳他,像他那么听话孝顺的一个人,只怕永远都不肯对她说实话的了,于是她又心生侥幸。 她转头看着眼睫低垂,缄默不言的云浈,云浈微微扯了扯唇角,似乎是在安慰她。 罗不悔一口一口吐着浊气,“你这孽徒,知不知错?” “徒儿之错,错在过于盲目从顺,将师父的话奉为圭臬而不究其缘由,错在因自己恪守成宪而令师妹一片真心久不得回应,让她时常因此伤心难过,也让她为迫我承认不惜剑走偏锋,拿命相挟,师父总要我爱她护她,我不忍她伤心难过又有何错?”云浈抬眸,将云乐舒的手抓得牢牢的,“况且我心悦于她日久,师父要我违心立誓,何尝不是负了师妹的情意,又毁了我的余生欢愉?” 云浈在罗不悔面前一贯顺言顺行,何曾有过这样强硬忤逆的时候,云乐舒一时惊住了。 罗不悔气得横眉冷竖,身形一晃,云乐舒生怕他再度出手,立即挡在云浈身前,“师父......师父别生气,师兄他并非故意忤逆,他只是心急。” 这句师父落在耳里,何等讽刺? “我不是你们的师父......”罗不悔望向被云乐舒护在身后的云浈,表情变得冷酷肃穆,“你言行无度,违抗师言,当罚。舒儿,你让开,去取门规家法来。” 唯有狠狠惩戒一番,大痛一场,他们才会理解他的苦心,才会彻底消了心中魔障。 “师父,都是我的错,是我逼着他喜欢我,是我逼着他娶我......是我不知廉耻,非要缠着他,您要打便打我吧!” 云乐舒双膝抵地,跪着一步步移到罗不悔跟前,抱着他的腿低声哽咽,听得罗不悔心痛如绞。 地上尽是砂砾和棋子,膝盖被蹭得破了皮,云乐舒眉骨微微一蹙。 罗不悔见使唤不动,便狠狠甩开云乐舒,随手将竹亭两侧探伸进来的黄竹折了下来,一把攥在手中。 云乐舒瞳孔一深,拼命摇头,大呼,“师父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