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一片慌乱之中,她的前襟被一只壮硕有力的大手抓住,随即被粗暴地扯下马车去,脑子里一片混沌。 竟然不为求财,是为掳人!可她粗布麻衣,不过是个粗使丫鬟模样,为何偏偏掳了她去? 她惊呼,“大娘子,救命!” 转头时,却看见其中一名强盗朝侯氏微微颔首,隐隐见其晦暗一笑。 她还未及细想,强盗已掳了她利索离去。 她曾寄望侯氏能救她,却只见侯氏淡然对轿夫和家丁摆摆手,雪过无痕般缓缓离开。 仿佛强盗不是强盗,只是普通路人甲乙,而她只是个被随手丢弃的包袱—— 直到侯氏一行人慢慢淡出她的视野,她才懂得,什么是心如死灰。 她苍凉一笑,薛家为她取名薛鱼,是多余的意思,她顶着这样的名字,就像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如这一刻。 一阵颠簸之后,她被丢在一个荒废的茅屋,两个强盗在清点抢来的为数不多的财物。 火堆发出刺目的红光,她害怕得冷汗直流。 “动手吧。”那人睨了她一眼,冷冷说道。 她下意识看向抓着她的男人,那人眼角处赫然有一个凹陷的伤疤,面目狰狞,她被惊得缩回脖子去。 男人闻言,从腰间抽出一把刀,刀光泛冷,迅速往她身上袭来。 “啊!”薛鱼以为死期将至,却听到“啪!”一声闷响。 有人袭击了其中一个强盗,定睛一看,竟是与她一起长大的女使紫璃。 紫璃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的空档,冲到她身边与两个强盗对峙。 她手里握着木棍,面色如土,两腿微微打颤,泄露出她的惧怕。 “紫璃你怎么......”薛鱼惊讶之余,只觉眼下困境更加棘手,折了她便罢了,还拖了紫璃下水。 “小姐,你趁乱逃走,我来引开他们。”紫璃附耳低语,将一枚玉佩塞到薛鱼手中,是薛鱼生母云姨娘留下的遗物。 观音庙下山的路只有一条,紫璃抱着侥幸之心一路问询,幸而强盗行事并不周密,有路人为她指了方向。 她一路寻来,发现沿途撒有零星的馒头碎,便知是薛鱼留下的痕迹,循迹而来,在破庙十里外捡到了玉佩,找到了这里。 紫璃目光飞快从强盗身上掠过,一边扑拦过去,急速把薛鱼往门口方向推。 强盗警觉,一人反手一扭将人扣住,另一人快速堵住薛鱼,三两下便把她抓回。 “该死的丫头,一起解决掉!”强盗揉了揉闷疼的肩臂,骂骂咧咧。 薛鱼见势不妙,大声呼救,“救命!救命!” 可两个七八岁的孩子怎会是两个身强力壮的强盗的对手? 强盗不耐烦地锁住薛鱼的脖子,瞬间用力,薛鱼只能艰难地发出“呃”的声音,呼吸渐渐困难。 “小姐!小姐!你放开我们小姐......”紫璃在强盗手里挣扎,泪如雨下,却也无能为力。 日暮将黑,荒废的茅屋笼罩在阴恻恻的黑暗里,屋中那堆临时堆起来的火也逐渐熄灭,只余一簇微弱的火苗。 薛鱼看了一眼紫璃,缓缓闭了眼。 这样也好,死了也算是种自由。 “何人在此放肆?”忽然闻得一声诘呵。 葳蕤火光中,一人持剑而入,轻盈似风,不过是个少年,穿一身白色长衫,黑发以一把乌黑的木簪束起,一派清风朗月,凛然正气。 薛鱼涣散的眼眸里,只落了一片白衣胜雪,虽看不清那人的脸,却觉心安。 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松了些,她贪婪地大口呼吸了起来。 白衣少年眉间微蹙,身旁有一长者,三十而立的岁数,气质脱俗,像不食五谷的高人逸士。 “哪儿来的臭小子,作甚挡大爷杀人?快滚!”眼角带伤疤的男人横眉竖眼,一肚子的火,心中直悔未早点把这两个麻烦解决掉。 少年握住剑鞘的手紧了紧,对男人的粗鄙之语感到不悦,“此处离府衙不远,在此处行不义之事,就不怕惹祸上身?” “爷怎会怕这些?你小子毛都没长齐,爷爷我劝你别趟这浑水,快走!”男人戏弄地挑了挑眉,额间褶皱如同蠕虫爬行,加剧脸上的阴狞瑟杀之气。 “放了她们。”少年看似温和劝服,口吻却不容置喙。 强盗们相顾一眼,不约而同对眼前的清朗少年露出鄙夷之色,嘲讽大笑。 先礼后兵,云浈面色一凛,后撤一步。 “那便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