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有点头疼地看着跪伏在面前的人,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
李景隆大哭道:“皇上,臣是来向您请罪的!”
朱元璋不解,问道:“什么罪?”
他怎么不知道李景隆这小子最近犯了什么罪?
难道还是跟上次瘟疫逃跑的事有关?
朱元璋有点不高兴地看着地上的人,但想到对方的父兄,他那一点不悦的苗头又被压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功臣之后。
但凡是安生一点的功臣,朱元璋其实都不会喊打喊杀。
真让他动手的功臣,有功是有功,但一般来说,嚣张跋扈也必是有的,再加上手里握有兵权,在他活着的时候不敢造反,在标儿活着的时候不敢造反,但除了他跟标儿,其他人能压服这些人的,还是太少了。
他当初之所以产生过想要立皇子为新的太子,也是出于这个原因考虑。
毕竟,他手底下的功臣都是一群什么人,他心里也清楚。
若有实力压住他们,那这些人都是能臣,都是能将。
可若是没有那个实力压住他们,令他们心里服气,留着都是隐患。
若不是大孙子回宫,回归了皇长孙的身份,朱元璋是打算办掉那些不安分之人的。
但就算是在朱元璋杀心大起的时候,他也没想过杀了曹国公。
曹国公,原本是朱元璋的二姐夫李贞,后来传给了外甥李文忠,这两个人,都是天生将才,且为大明建立立下了赫赫战功。
哪怕是为了这二人,朱元璋都不会对李景隆轻易动杀心。
李景隆也知道这一点,他很清楚,他这个曹国公,是目前的独一份,跟他这个功勋之后比,不得宠的皇子皇孙,都是没法比的。
便是得宠些的皇子皇孙,也未必就一定能将自己给办了。
但想到将自己一个妾室的爹抓进昭狱的人,李景隆就心里忐忑不安,因着早就有了新人,他对那个妾的喜爱程度早不如刚开始之时了,可对方的爹很识相很会做人,做了任何生意,都会大大孝敬他一笔。
便是他这样的权贵,也不会嫌弃银子太多烫手啊!
所以,他也默许对方借着他的名头干了一些事,就连对方去年的时候与人争执,让仆从痛殴了对方,结果导致对方死亡的事,他也让人帮着给抹平了。
结果早就拿了银子不追究的死者家人,却突然又闹了事,导致他那个妾室的爹被锦衣卫给抓了。
他有一种直觉,锦衣卫是冲着他来的,抓那个妾室的爹,只是为了将他给攀扯出来。
李景隆又听说,锦衣卫如今都听皇长孙的命令,他就越发心惊肉跳,这才跑来请罪,实际上,却是给锦衣卫告一状。
以他以往在老朱面前的受宠,只要不明着将皇长孙给攀扯出来,只是告锦衣卫一状,老朱向着的那一方,必然是他。
带着这种自信,李景隆听着老朱问他,就哭诉道:“皇上,臣一个妾室的父亲,与人争执,无意中推搡致人亡故,当时拿了银子赔了苦主的家人,臣也怕他仗着臣的名头仗势欺人,特意派人去问过,还额外又给了苦主五十两银子做安葬费。这都过去了一年了!可就在今日,就在方才,臣那个妾室的父亲,竟被锦衣卫给抓了去!臣左思右想,觉得这必是臣做错了!”
他跪爬了几下,来到了老朱的脚前,哭着说:“是臣当时被猪肉蒙了心!竟是掺和进了这等事里,当时臣就该将臣那妾室的爹直接拿了,送去衙门!”
这番说辞,听着,似乎与事实差不多,但因着说话的“艺术”,让人听着就有些不是那个味儿了。
朱元璋作为一个封建帝王,又是一个十分护短的帝王,一听这话,立刻将眼睛一瞪,道:“就为这点小事就哭哭啼啼?这与你何干?便是你那妾室的爹,当时不也是不小心推搡了人,还与苦主的家人达成了和解?既然他们当初收了银子,岂有现在又反悔的道理?若要告官,当时为何不告?”
李景隆低着头,嘴角微微上勾,成了!
他就说,只要是他告状,就不可能不成功!
在皇上的心里,皇子皇孙自然是重要的,可几十个皇子,上百个皇孙,重要的程度却是各有区别。锦衣卫在皇上的心里同样是重要的,跟皇子皇孙一比,重要的程度又要打一个折扣了。
他不攀扯皇长孙,只拉着锦衣卫不放,只哭诉这件事,皇上必然会保他!
虽然有句话,叫做,“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问题是,这只是上位者说给百姓听的。
有哪个天子,杀了一个人后,真要如普通庶民一样,给人偿命的?
甚至很多天子,杀人可不是只杀几个甚至是几十个,一生所杀的人,估计连皇上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了吧?
李景隆好歹也是曹国公,怎么可能为了一个贱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