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方孝孺直接被噎住了的神情,朱英忍不住想笑。
但他也知道,若自己此刻笑出声来,怕是要更加刺激到这位老师了。
方学士也是为了他着想,就算旁人是为了利益,但他深信,在历史上就有着忠义之心的方孝孺,绝非这种人。
“老师,松江府是我自己想要的,并不是外面传的那些原因,你安心就是。”
“殿下,您也知道外面都在传什么啊!”方孝孺真是拿皇长孙没办法,与对方对视几眼,发现对方一脸无辜地回望着自己,这明显就是不打算改的意思,只能叹一口气,无语地说道。
朱英很糊弄学地安抚他道:“安心,安心,真没事的!”
“那殿下能否与微臣说说,您讨要松江府这一处封地,究竟是为了什么啊?”眼见着殿下这样大大咧咧,方孝孺真想当场上演一出吐血,但这一口血还是被他咽了下去,但不弄清楚皇长孙到底想做什么,他这颗心就没办法彻底放下来。
眼见着他的糊弄学没办法将对方糊弄住,朱英只能将自己的打算说给对方听。
他原以为,方孝孺作为一个标准的儒生,未必喜欢这种与商啊贸易啊有关的事,或许还会劝谏他不要将心思放在这种事情上。
谁料他是低估了这位在原本历史线上赫赫有名的大儒。
方孝孺微皱眉头,说道:“殿下的意思,是想要收服……不,应该说,是压服那些海商?从而让松江府这地方真正成为为大明发展添砖添瓦的富庶之地?而殿下用来压服海商的办法,就是在松江府寻一处地方建立属于您私有的码头,然后以码头为中心,在陆地上缔造繁华之地,吸收商业投资。向外则是平定海盗,与外国人进行贸易?您是打算阻断其他海商出海之路吗?但这样一来,恐怕会遭到疯狂反击。”
那可是海禁都无法彻底禁止的事,若将出海贸易这件事百分百彻底禁了,连一点肉汤都不让人喝,这些本就不满大明朝廷的海商,恐怕就真要疯了。
江浙一带的文人本就对朝廷多有怨言,江浙各方势力亦是如此。
海商只是其中之一,若是海商闹起来,带动了其他势力跟着闹起来,这可就要出大事了啊!
虽然以朝廷的实力必能将这种事端给平定下来,但皇长孙在其中又能得到什么呢?
若此事因皇长孙而起,皇长孙的名声必是要受影响。
这可是费力不讨好的一件事。
但能说皇长孙是胡来吗?若此事真能办成,又的确对大明有着莫大的好处!
方孝孺内心挣扎,不知是该劝说皇长孙放弃,还是该赞同皇长孙之言。
结果就听朱英解释道:“我并不打算阻断他们与外国人交易之路,但这就如经商一样,路就摆在那里,可以贸易者也摆在那里,但想要从中获利,那就各凭本事。他们不向我低头,那他们就赚他们的,我赚我的。若他们向我低头,我可择其中一些真心实意低头之人,让他们跟着我一同发财。”
“至于什么仇啊恨的,说到底,无非就是利益还不够多!若利益足够多,莫说是让他们向大明低头,向我低头,恐怕就是让他们从此改了姓氏,他们也是愿意的。”
“这!”方孝孺看着一脸自信的皇长孙,这次是真的差点被对方的话给噎死。
这可真是……
但皇长孙所说的话,话糙理不糙,还真是这样的道理!
这时代的人,最讲究一个姓氏了。
可从古至今,为了躲避杀身之祸,为了躲避战乱,而改了姓氏的家族还少吗?
若真是利益多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商人家族还真可能为此改了姓氏。
反正祠堂还是那个祠堂,供奉的牌位也依旧是那些牌位,祖坟里埋的也依旧是自家人,改了姓氏,就大家一起改呗,只要利益足够多,这都不叫事儿!
但问题就来了,在出海贸易方面,江浙一带的海商可是比大明官方厉害得多!
别看应天府这边的权贵们私下也有船只,也掺和出海的事,但能赚到的都是蝇头小利,起码跟江浙一带海商赚的银子相比,的确是少多了。
人家那才是一等一的厉害!
而且还是有着至少几代的传承,人脉跟经验都非官方可比。
皇长孙哪来的信心,可以在贸易方面压过人家,让这些海商反过来喊他做爷爷?
“这个,我现在可不能告诉老师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朱英被这么一问后,只给出这样的回答。
方孝孺是带着一肚子的疑问来的,在这里得到了一些答案后,又带着一肚子新的问题走了。
因着这个原因,他来的时候是紧缩双眉,离开的时候同样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这模样落在其他人的眼里,就成了皇长孙被赐封地果然是有问题的一个佐证。
等到朱英用了几天时间,将阿牛挑出来的二百锦衣卫,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