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
死人复活?
方孝孺彻底麻了。
十年前,那个皇长孙,那个曾经让他惊叹的学生,的的确确死了啊,他是看着朱雄英断气的!
可是,世上真的有人可以长得这么像?
或者……或者皇长孙朱雄英根本就没死?
突然,方孝孺想起了之前朱元璋的嘱咐,试探这人的学问和见识,如果可以,还要教导他。
一念至此,方孝孺整个身子都有些颤抖起来,眼眶中隐隐有泪水,不断的喃喃自语:“这……这是皇长孙吗?”
良久之后,方孝孺方才回过神来,瞧着要向自己行礼的朱英。
犹如十年之前那般,彬彬有礼,尊师重道。
“不错……不错!”
方孝孺频频点头,不禁有些泪目。
恍惚间,方孝孺仍旧觉得,眼前之人,就是他曾经最得意的学生,一种恍惚而又熟悉的感觉,萦绕在心间,让他既感欣慰,又敢惊喜。
“不错,真不错啊。”
方孝孺连连感叹。
假如眼前之人果真是皇长孙,只是这一礼,他就敢担保,皇长孙德行依旧。
只是如果是,那为何眼前之人又不认识自己?
但如果不是,陛下又怎会叫自己来给此子授学?
方孝孺心中疑云重重。
“居嫡长者,必立储位,这是皇上亲自定下的第一条祖制。”
“这人,到底是不是懿文太子殿下的嫡长子啊?”
一时间,方孝孺心中五味杂陈。
懿文太子之师,与他一样,同样是已经去世大儒宋濂,师出同门,方孝孺曾经是朱标的侍读,二人关系一向十分要好。
“怪不得老爷子今日叫我来,还这么神神秘秘的……”
方孝孺眼睛一亮,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对!
储君之位!
“莫非老爷子是打算?”
方孝孺不禁面色一惊。
一旁,见到方孝孺盯着自己怔怔出神,神色变幻莫测,朱英不禁一脸蒙圈,疑惑的问道:“这位先生,你是?”
“哦,鄙人翰林院大学士,贡院讲学。”
方孝孺缓过神来后,拱手道:“有位老先生,特意叫我来与你切磋一下学识。”
现在他都不敢用“试探”二字了。
当然,他更不会一上来就对朱英讲,要教导他诗书礼仪、治国之策这些。
毕竟,十年过去了,这孩子现在到底如何,谁也不可能拿捏得准,自然是先要切磋一番,探探底,方才好因材施教,对症下药。
“虽然在外漂泊十年,但无论你多么差,我方孝孺也要将一身学识传授给你!”
不管眼前之人是不是皇长孙,方孝孺心中都已下定决心。
就算不是,那也给自己留个念想!
“切磋学识?”
听到青衣文士的话,朱英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自家的爷爷,不禁嘀咕道:“这老头,赖账就算了,居然还真的请来一个文人考验自己了。”
“里边请。”
事已至此,朱英也不敢怠慢。
“小兄弟,实不相瞒,我见着你,仿佛见到一个故人。”
“这是缘分啊,当同行,请。”
方孝孺的自来熟,倒是让朱倒有点意外。
不过他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再前面带路,领着方孝孺来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还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茶香四溢,是今年的新茶。
“小兄弟,请。”
方孝孺喝了口茶,自我介绍道:“鄙人方孝孺!”
闻言,朱英直接愣了一下,忍不住多打量了方孝孺几眼。
这就是华夏历史上那个大名鼎鼎的人物吗?
比起齐泰和黄子澄之流,整天只知道忽悠建文帝瞎干傻事,这方孝孺不但是当代大儒,学问名闻天下,更是一位光辉照耀华夏史册的千古名臣。
一位真正有气节的读书人!
当年,建文帝削藩,朱棣造反。
金陵城破之时,齐泰和黄子澄二人,事先满口仁义道德,事后第一个投降称臣。
唯有方孝孺,忠君爱国,面对高官厚禄的诱惑,面对诛杀十族的威胁,依旧面不改色,绝不为叛逆之人写下一纸诏书!
朱棣为何这般利诱威胁?
为何惨遭拒绝后,气急败坏,诛人十族?
因为只要有气节的读书人,不承认朱棣的皇位正统,那他永远都来位不正,永远都是篡位的逆贼!
可能有后人喷他儒生迂腐,不识时务。
但正是有这样有气节的人存在,华夏民族方才能够自强不息。
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