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茫茫,天边像砚台上浓稠的墨一样深沉。 姜云舒借着月光专注地绣着帕子,上面是正在绽放的红牡丹。 其他世家小姐会琴棋书画,她只会母后教的绣牡丹。 只要一感到烦躁就会绣起牡丹,她摩挲起栩栩如生的牡丹,柔声道:“母后,我要去北辰和亲了,若是你在肯定要怪我任性妄为了。” 话语带着哭腔。 可是只有这样,才能保护父皇、皇兄和整个姜国。 “砰——” 屋外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姜云舒将帕子收进匣子中,连同自己的情绪一起。 她朝外面守夜的翠竹问道:“翠竹,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不好了殿下,谢公子闯了进来,翠竹拦不住他!” 姜云舒刚站起身想出去看个明白,却被从窗户跳进来的人扑倒在地。 推开来人,拉远距离后她发现这人就是谢司珩。 他双眼通红,眼下布满了乌青,连胡茬都冒了出来。 她脸上闪过一丝震惊,仅仅因为自己不受他的控制就变得如此憔悴? 很快,又有一人跳了进来,封锁了屋内的门窗。 翠竹怎么踹踢都无果,她对里面威胁道:“谢公子,我们殿下是镇国公主,你再这样 我就要被报官了!” 瞧里面无人应答,她只好把希望放在楼弃身上,自己转身去找他人求助。 楼弃翻身下房梁,拔剑刺去,谢司珩同伙措不及防,侥幸地避开了重要一击。 两人你来我往,不相上下。 而一旁,谢司珩与姜云舒十指相扣,放到以前,她要开心疯了。 如今物是人非,她只感到一阵恶心和无尽的愤恨。 “谢司珩,从本宫身上挪开,本宫不想和一个让人倒胃口的挨在一块。” 她的语气平淡,语句末尾充斥着反感。 谢司珩不愿相信,她怎么会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瞧她撇过头,谢司珩强硬的把脸凑了上去,“你要和亲,是真的?” 他的声音不同于以往的清冷,今晚的声音磁性低沉,充满姜云舒不清楚的情绪。 那张脸越靠近她,反而激发了隐藏在深处的恨意。 她一口咬上了谢司珩的肩颈,咬出血了也不肯松口。 直到谢司珩吃痛地甩开她,她才被迫松了嘴。 谢司珩看着倚靠在墙边而坐的姜云舒,唇上染着他血,血盆大口地笑着。 他喃喃道:“你真是疯了。” 楼弃打斗中,挑开了谢司珩同伙的面罩。 姜云 舒看到了谢司珩同伙的长相,不是他身边的侍从。 谢司珩居然不惜动用自己暗地里的人,就为了在深夜质问这个? 满腔铁锈味的鲜血,她一口吐在旁边,“大费周章这么久,你就是为了问嫁不嫁给你?” 她不禁笑出声,坦然道:“本宫嫁给北辰六皇子,都好过嫁给你这种只会下三滥手段的人!” 谢司珩感到呼吸一滞。 两人的打斗,楼弃逐渐占了上风,三下五除二,那人就被压倒在地。 恰巧这时,翠竹带着在门口遇见的骠骑将军萧铮,和小将军萧庭言赶到。 他们飞踢一脚,木门就被踹开。 萧铮扫视一圈,才看见墙脚下的姜云舒,下半张脸沾满了血,显得有些骇人。 见过大场面的萧铮不以为然,最后进来的翠竹吓得忘了呼吸,她急忙拿起打湿的帕子替姜云舒擦干净。 萧铮对着萧亭言吩咐道:“把闯入公主府的两个贼人丢出去,动静越大越好。” “是。” 萧庭言和楼弃一同压着谢司珩他们走出屋内。 萧铮把手中盖着黑布的笼子放在桌上,翠竹给姜云舒擦完脸也离开了屋内。 偌大的屋子只剩下姜云舒和萧铮两人。 他们坐 在木桌前,面对面。 姜云舒有些猜不透萧铮的心思,他是母后的兄长。 她与皇兄跟萧家来往不多,母后去世了他们基本断了联系。 现在突然跑了过来,难以不让人以为有什么别样的企图。 萧铮瞧出她的担忧,“五公主你放心,我与萧家对皇室无比忠贞。” 姜云舒舒了一口气,内心依旧持有怀疑的态度。 上一世中,萧家被扣上了谋反的帽子。 她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