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斥候从水里爬上岸,警惕地左右看看,正要迈腿,忽然间芦苇刷啦一响,跳出几个人来。“干什么的?”有个人用刀尖指着他问。 “南幕侦察夜不收余亮,奉命过河送信。”那斥候说着举起块闪亮的金属牌。 一名士兵接过来递给身后的中士。 “我说鱼腩(余亮诨名),这么些年了,你怎么混得还是个士官?” 半刻之后,在离河边不远的小树林后面,换了身干衣裳的余亮笑嘻嘻地和老相识谢豹子盘腿坐在一起。 “咳,我这人没那么大官瘾,娶了老婆就想在家抱孩子。这次是军情系统点名,要不然我才不乐意出山呢!” 谢豹子听着直撇嘴:“说你胖还喘上了,难道不是看着双倍薪俸才来的?” 余亮咧开嘴,话题一转:“谢哥,说实在的,刚来时想回去得很。 这帮辽军啥都不懂、不会,别说画地图,就是让他说东南西北都搞不清。这也就是练了半年,要不然上阵打仗?门也没有!” “也别这么说,人家还是有好样的。那罗指挥三千人守城就很是条汉子嘛!” 一个时辰以后,侦察班悄悄从北门鱼贯而出,消失在茫茫黑夜里。上尉站在堡门上方的刁斗里,手扶阑干朝东北方向使劲看。 “怎样?”上尉和齐班副赶紧迎上前。 “知道啦!”他还未说完,那兵已经跑远了。 “没什么。”上尉吩咐:“对俘虏立即审问,黎明前必须拿出口供来!” 虽然他知道这大夜里的凭目力根本什么也看不见!但他还是努力瞧着。远处一片亮光的地方就是克尔各人的大营,那是夜不收们要去的地方。 堡寨里面却是屁也没一个,人都不露头,弄得那些骑士们没了兴致,也就将这些胆小鬼丢开不理。 担架来了,看着余亮被放上去、抬走,上尉如释重负,牵着马和大家一道回堡寨。齐班副立在门里,满脸愧疚。上尉拍拍他肩头安慰:“还好,死不了。”说完顿顿,问:“茶山社是什么?” “三个!” 两人正说着,走过来一名军官说:“马匹和护卫的人都备好了,现在走不?” “哦,听说是饶州的一个社团,他们团练大部分都加入这个社团的,除了互助之外,还要帮助官军、扶持皇家、爱护百姓、维护地方。您怎么问这个??” “死不了,”余亮闭着眼,脸色苍白,喃喃地说:“茶山社的人,杀不死就要战斗到底!” 这时间人们都在地里忙和,听到钟声有几分错愕,毕竟很久这钟没响过了。 “克尔各人明早会到河边。”谢豹子恶狠狠地啐了口:“走,再去看眼工事。他娘的,打这么多仗了头回心神不宁地!” 那人长相凶恶,脸上一道刀疤,显然是个沾过血的强悍之辈。那齐班副看了眼余亮,挺起胸来: “报告,给卑职的命令是驻守在本堡内,所以侦察班不会离开,会协助贵部开展防御!” 上尉越想越着急,拉过马翻身上去,然后叫:“火铳手都跟我走!”不料才过了吊桥转上村道,就听见前边马蹄声。 “嘶……!”上尉倒吸口冷气:“怪不得都说你们打仗狠呢,做事也狠呀。也罢!你先回去歇歇,侦察班后半夜再出动,等克尔各人睡得死了办事容易些。” 年轻的撇嘴:“我有那个本事……。” 忽然,上尉耳朵动了下,他似乎听到远远地传来声响。转回头去,东北方似乎有火光闪了下。 诶,你们倒是快点儿啊!上尉心想。 虽然这儿名义上只有几十名卫兵和巡检司弓手,毕竟是在墙后,比外面安全许多。 这座堡寨能挡住身后河岸上的动静,但其实只要有个对方的斥候稍微好奇一点、走近一些,他就会赫然发现高涨的河水与下游的水坝,然后他就有机会立功,避免一次己方重大损失了。 “放心吧,他们最多就在外面转悠,人家惦记的是过辽河,哪有功夫理睬这边?再说这堡三面是水,只能走北门。克尔各人应该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的。 李丹在辽河边放了一万兵力,用饶州团一个连配登州或盖州部队一个连。 后者经过整编和训练已经在架构、军衔、制服、携行装具等方面与饶州团完全一致,唯有制服颜色是灰绿色而已。 最高处建了座四方的堡子,东西百米、南北略长,堡内有个夯土地基泥砖砌就的两层望楼,楼顶又用木材搭起个瞭望塔,使得它成了这方圆几十里最高的建筑。 “滚!这叫千里镜,一家伙能瞅出十几里远去,比你那俩泡子强多了知道不?这哪是用来看娘们的,瞧你那点出息!”士官眼不离镜,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