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贤弟莫说笑,就在此时此刻,外面沸反盈天地正不知有多少人在拼命,有多少命正悬一线。你我与他们仅隔一寺门而已,难道还有心情吟诗、谈笑? 说来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清高与搏命,不过就是隔着张纸罢了。” “哟,官军来了?很及时嘛!”顾、魏二人相视而笑,似乎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放松下来。“喂,看来你不用躲了!”顾南城朝屋里喊。 忽然,“咕咚”声,把两人都吓了一跳,齐齐回头,见墙边蜷缩着个人,用披风裹着身体。魏木城拦住顾南城,凑近前仔细观察,见那人在瑟瑟发抖。 杨星就觉得脑子里“嗡嗡”响,他突然明白过来,是黄夫人一党动手了!“王八蛋,和他们拼了!”他抽出宝剑,被几个亲卫赶紧拦住了。 正想带兵退回去,忽然觉得事情不对,连忙派了探子上去瞧瞧,结果才得知是军营自己烧了把火,所有人都在上头灰头土脸地修理寨栅、马厩呢。 “元帅,杀上来的是主公的亲军,带队的是宋枕!” “咦,真没想到你很有礼貌。”顾南城满意地点头:“不过你先稍等,我这词还有下半阙没说完,请将军稍候。” 只不过元帅部下过于机警,双方起了误会。还请元帅命他们停战,各回本位等待本将号令,也避免儿郎们继续彼此伤害!”宋枕说得冠冕堂皇。 一阵喧闹过后,似有人在前面院子里说话,接着便有些红缨笠帽盔的官兵沿着那条上山的路跑过去了。 突然冯白山大叫声:“小心!”说着便将马腹一夹挡到前面。瞬时间就听见弩箭飞过的声音。身边几个卫士惨叫着落马。 “别胡说!”那领头的圆脸黑胡须汉子抓起衣襟来抹把汗水,道:“读书人当面,不得无礼,都把兵器朝 “二位老爷,多有打搅。请问刚才可有个年轻人翻墙过来,又忘哪里去了?” 嘿!如此天赐良机怎能不用?这时候宋枕才注意到今夜有些风,而且自己正处在下风。 但是才冲了不到百步,就见前边一支队伍拦住去路,火把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宋枕立即决定行动,他亲自指挥主力从东面上山,另有两路分别卡住封溪上的桥梁和后山的古寺(七里岗西、北两面遍布水塘和沼泽,直到茶溪才有能立住脚的地方)。 顾南城谦让了回,这才转向那黑须汉子:“方才将军问的那人可是裹件披风的?” 朱祁镇一愣,赶紧问:“两位可是并称淮南双城的南城兄和木城兄?” “结果?有人说杨星投火自尽了,还有人说他逃走却陷入重围死在乱军中了。 魏木城鼓掌:“好一首《点绛唇》,你我被困于此多日,诗写了不少,词还是听你头回作得,倒是应景!” “呵呵,你到是没罪过了,我俩若弃了你,是不是反而有罪?”魏木城冷笑。 “无妨,我这魏兄乃是南昌名医万老先生的弟子。等会儿让他看看,兴许有办法。”顾南城背对着门说。 这长子打个呵欠,用手扶了扶头上的缁巾,苦笑道:“闹了半宿,也不知谁胜谁负,却搅得你我也睡不好,真是殃及池鱼啊!” “你说清楚,到底是官军还是团练?”杨星还在问。 话音未落,前边轰然一声响,却是寺门被撞开了。两人互视一眼,魏木城笑问:“如何,现在大兵将近,南城尚可作诗否?” “可不就是!” 魏木城将手一拍:“飞黄来信说现在太常寺卿朱公之侄家中暂歇,忝为幕僚,原来指的就是大人啊?” 寺里好像还有别的兵丁,在前院把驻寺的僧人敲打得哭爹叫娘,顾南城对魏木城说:“如何,所以我赞方才那汉子有礼貌。 冯白山人、马一起倒地,他身上已经中了七、八枝箭,嘴角淌出血来,拼命叫:“快走!” 杨星眯起眼睛冷笑:“只怕我让他们放下刀枪,你便好动手捆绑我了吧?” 顾南城便回礼,介绍说:“在下顾连。这是我好友魏少龙。我二人游历到此,本想去鄱阳访友,不想被战事阻隔于此。算来躲在这小庙里已经四个月了!” “敌人没想到我们来,一冲就垮了。”朱祁镇得意地介绍:“后来听说是江山军内发生火并,杨贺派了部将来抓他儿子杨星,那杨星年轻气盛岂肯就缚?便同他斗起来。” 三路进攻,夜里,大火过后,尤其宋枕还下令弓弩发射火箭。结果这回可是实实在在的敌袭了,乱了一夜的杨星部顿时丧失了作战意志。 风助火势再度燃起,山上乱成一团。这个时候,杨星以为真的是敌人攻来了,他立即下令组织抵抗,王习整队并赶往镇上防御,杨星自己把亲兵们组织起来准备随时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