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她这话说出来,大家都有些尴尬。谁都晓得皇后年纪小不擅长这个,方才就作画代诗了,结果现在贤宜妃又提出来,还是当着皇帝的面,可不是要将人家的军么? 赵拓便想出言帮她解围,不料张皇后倒先开口说:“既然如此,臣妾也试一试。不过若作得不好,大家可不要笑话。”谦逊之后便命人重新铺好纸张,思索片刻,提笔写道: 水边篱落见秋声,白露风吹已觉清。 翼龙卫有三百人负责诏狱的警戒以及捉拿要犯,就是民间所说的“缇骑”,不过这活儿容易得罪人,所以翼龙卫有规矩:轮流戍值,每班半年。 “好啊!”赵拓大喜,大家一起看她沾满墨汁,在张新纸上写下: 秋水长天一望间,黄金千里共团栾。 卢瑞和赵宝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见驾的那天,当值时远远见过皇帝,可那和单独面对面是两回事。 “起驾!”刘太监呼喝一声,仪仗又重新向前。刘慰躬身在道边相送,直到队伍走远才直起身,匆匆向中书省走去。 通常若是事情不大或者皇帝不想立即回复、指示的,就会说句“知道了”,但是今天里面迟迟没有声音。车驾也就只好在原地等候着,所有人纹丝不动,亦无声息。 虽然如此,皇帝还是坚持和妃嫔们一起用过午膳,这才以回去小睡为名起驾,临走再次告诉皇后今晚将去坤明殿,还捏了捏她的小手。 还未到坤明殿,队伍又停下来。很快刘太监便领着一个皇后宫里的嬷嬷走上前来。“陛下,前边的人来回报,皇后不在宫中。” 内侍们挂帏子只是圈出块地,却不会连向湖这边都围裹上,所以赵拓出了颁庆门沿着城下的路向西走几步便可以看到对面红柳绿的一片。 刘太监嘴唇动了动,跪倒叩首,哽咽着说:“奴婢谨遵圣旨!” 嫔妃们出宫在二重城内游玩是常有的事,只需要征得皇后同意,宝车局登记在案即可。大约今日是蕴妃把皇后说动,所以连她一起来了。 皇后看他一眼,“哧”地笑出声,众人也都笑了。大家欢愉,皇帝又命贤宜妃吹箫,靖宜妃和福嫔清唱一出《王粲登楼》。 守在桥上的翼龙卫已经得到内宦的嘱咐,个个挺胸抬头目视前方,不行礼、不喊叫,免得惊动那边诸位娘娘们。 不是洪都无好信,为君相与说秋阳。 刘慰忙又上前:“请陛下吩咐。” 张皇后本来年纪就小、脸皮薄,皇帝一来当这么多人就拉她的手,又开玩笑说什么“英雄救美”的话,她脸腾就红了,忙借着为皇帝把盏斟酒脱出手来,小声嗔道: 太祖皇帝以前朝的亳州团练使起兵,其身家、眼界、学问和气度不是一介贫苦和尚所能比的,故而本朝开放、宽容的风气某种程度上超过前宋。 刘慰再度躬身,口里说着:“臣告退。”向后退去。 “哦?”赵拓一听放下心来,立即有了兴致:“走,咱们去春江亭,且瞧瞧她们怎么个乐法。诶,皇后作画,朕记得上一次还是在她入宫前吧? 现场却是不曾见过,我们赶紧过去瞧瞧。哦,远远地站下就好,不可惊动了她们!” 快到宫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将刘太监叫过来,说:“朕记得上次翼龙卫曾派人去余干拿陈仕安的家小,对吗??速派人去查,当时谁去的,命其来见朕。” 队伍出了颁庆门(宫城北门),离着老远便有先行一步的内宦找好位置候着了,赵拓下了车辇乐呵呵地取出自己的宝贝望远镜来观瞧。 如今白发生何处,尽在渔家两笑人。 此是梁园好秋月,家家门户挂梧桐。 “臣遵旨。” 一阵响动,皇帝打开了匣子取出奏折,见封皮上的字不由一嘁:“这家伙还是不好好练字!!”说着打开来看。皇后和蕴妃都有些担心地看着他,不知道那上面写了些什么? 不料看到最后皇帝的脸色也没有太多变化。赵拓合上奏折,将它放回匣子里说:“知道了。” 刘太监虽不明就里,但瞧表情就知道皇帝偷窥得挺爽。看了好阵子,赵拓才挥挥手叫刘大伴陪自己过桥。 内书房太监自会开票,然后一半夹在折子里,另一半连同匣子还给刘慰,刘慰再将匣子还给来人或驿站带回。 “唔,好!媛儿(皇后的闺名,赵拓以此表示亲昵)写诗长进不小,甚好、甚好!”赵拓故意大声赞扬,蕴妃看出他用意,也极力夸赞。 皇帝回头认真地看他,微微点头:“朕希望那时,大伴仍然辅佐内宫且尽心尽职。” 赵拓没说话,伸手从窗口取过锦匣。刘慰听到里面悉悉索索响了阵,然后“咔哒”声,便知道皇帝打开锦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