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陆九把三湖寨的地形和布防大概说了一遍,茅太公吃惊地问:“你说他们有投石车?既不曾进寨子里去,那东西你怎么看到的?” “用不着进里面,它就在城台上立着,离老远就看到了。”陆九用力把胳膊伸直。 “啊?在墙上?” “对呀,并没那么大。看上去也就半间屋的样子。” “胡说,哪有恁小的投石车,这才能扔多远。” “两百步左右。我看到他们在练习往城外空地里投掷,估计了下从车到石头落地的地方大概有两百步。” 陆九比划着:“到河对岸是一百步,对岸百步之内都会挨打,所以要渡河伤亡肯定不小!” 茅太公皱起眉抱着两肩半天才说:“那,怎么做才有可能好打些呢?” “那寡妇说这雷家湾周遭全是水,只南边有条堤道可进去。 这堤被树木遮着从外面却难看到,要绕过陈家墩从南边舒家埠的浅滩过去,然后顺着河岸一直往北走,看见一片树林,在它边上就是那条堤了。” 陆九很认真地把麻九教给他的话讲得清楚,当时老校尉怕他说不明白,还特地叫何炜带着他沿那条堤实地走了一回。 “嘿,原来如此!”茅太公惊讶地拍了下椅子扶手:“怪道他们屯兵于此,敢情这里有这样的秘密!”想了想又问:“这条河有多宽?” “因修堡寨,曾经挖泥拓宽的缘故,河道少说有七十步(50米)左右。” “有这样宽么?”茅太公拧起眉头。 “那可是麻烦,还不知它有多深,墙上若有弓弩、投石车,强攻的确会伤亡很大。”亲兵队长在旁轻声道:“亏得陆九去看了一遭,不然可吃亏了!” “嗯,这趟出去看得仔细,老九自是功劳不小!”茅太公抬眼点点头,有些后悔地说: “我说那蓼子怎地让我来做这个先锋,果然这根骨头不是很好啃。早知道当日便不与人争,让他人来打头阵好了!” 正说着,忽然有人来报,说大都督派信使送来一封信。接过来一看,竟是让自己立即出兵雷家湾,不由地气不打一处来。 等使者走后茅太公“啪”地将信拍在桌上,嘴里不高兴地骂骂咧咧:“娘的,打也由他,不打也由他。就这一句话,老子就得重新费多少口舌去说服首领们? 一会儿着急着要进兵,一会儿又叫扎营,这才扎营几天又要出发了,简直是折腾人嘛!”他发泄完了,气鼓鼓地坐在那里不说话。屋里这俩都很尴尬。 亲兵队长探头轻声说:“大首领,大都督说的话,这叫做军令呵,咱们该动恐怕还得动。” “我知道!”茅太公撇嘴,回头看见陆九还叉手站在那里,便招他过来说:“老九,既你在这里,我还得麻烦你跑一趟再做回传令,将各位首领请来议事。 你今日有功,去厨房,就说我讲的,把锅里那只鸭子的腿儿扯下来,包上你带回去!” “唉,好好,谢大首领!” 陆九从厨房里捧着个荷叶包走出来,心里叽咕:用两只鸭腿打发老子,先前说好的吃五天饱饭就算吹了?我呸! 想想老校尉的脸,他吧嗒下嘴。嗯,看起来这事非做不可。不管真的假的,先将茅太公这颗脑袋交到麻长官手里再说! 江家送亲的队伍离开石脑寨的时候,整个寨子还都沉浸在欢乐中。 鞭炮的硝烟味道在鼻尖回荡,吃完酒席的送亲队伍醉醺醺地回到船上拔锚起航,陈仝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待那两条船成了黑点,他迫不及待地拔腿就走。 “五哥,你不洞房了,要去哪里?”他身边的傧相陈句吃惊地问。陈句的父亲和是陈元海是堂兄弟,少年时代就追随陈元海,曾是他最得力的干将之一。 后来被分出去,做了依附石脑寨的上塘寨寨主。陈句的母亲是妾,他从小就被送到陈元海这里,一则作为人质,二来名义上是陈仝的玩伴。 这次原定他留守石脑寨,没料到陈仝突如其来地回到寨内。陈句感到十分不满,猜测这是对他不放心。 可婚礼刚结束,陈仝就撤下披红连声吩咐自己随从亲兵取衣甲、武器来,一副要离开的样子,弄得陈句莫名其妙、手足无措。 “阿右,你忘记自己留守的职责了么?”陈仝回头责备地问。 “没、没有呀……。” “那不就好了?我现在出发去追父亲,你守好家门等我回来!” “啊?”刚才陈句也喝了不少,现在还有些晕乎乎地反应不过来:“你、你不洞房就走啊?”他最后还是冒出了这句问话。 陈仝嗤笑了声:“大丈夫追求成功,哪能贪恋床上这点乐趣?再说,等我回来也不晚,江家女